二太太那边的人速度要比陆荣锦回来的慢,陆荣锦人都到院子里好一会儿了,她们才抱着一溜三个锦盒往七姑娘的院中行来。
只可惜这个时候陆荣锦却没眼福见着那一溜瓷器,兴许是天色渐晚,又或许是免得过于张扬,七姑娘只略看了一眼,就让人把这些东西都存放到库房里头去。
“姑娘不用吗?”翠苹疑惑,瞧瞧这十二个彩绘各色花样的彩盅多好看,每个盅外头都有对应月份的花卉,什么梅花、杏花,荷花、菊花的,一瞧就知道是官制的手艺,其他几位姑娘恐怕都没有,如今四月正好拿出来盛汤羹啊。
朱樱拧着眉头没好气:“姑娘既然吩咐了,你又多什么嘴,还不快把东西搁到里头去。”
见朱大姐姐难得没有沉下脸,翠苹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好抱着东西往外走,那锦盒沉重,又去叫了红果,两个人一起往库房搬去。
库房是正房边上专门隔出来的一间小小耳房,里头堆放着七姑娘从老太太院里搬出来时那些大件小件、还有平日里用不着的家伙,满满当当堆了大半个屋子,这会儿又有这么几件东西,自然不能随便搁着就完事。
翠苹按着册子对应,顺便教导着红果将来库房新进了东西应该怎样按大件小件常用不常用的方式收放。
这会子教一教人,将来推给她去,也省了自己动手,库房不比里屋,这里装着的大都是粗苯的家伙,又不值钱又累赘,屋子里又密不透风,若不是职责在此,她才不愿意进来呢。
红果不知道内里,见翠苹事无巨细,当即就把一个银杏小耳坠子塞给了人,朝她笑道:“姐姐站着说话就成,下剩的我来。”
翠苹见状,干脆挪到了屋门口,半侧着脸动嘴皮。
一边收拾,一边认东西,红果听着那好些陌生东西不由得好奇:“怎么好些都没见姑娘在屋里摆过?”
“那是自然,要不是这册子上记着名目,有些连我都快忘了。”翠苹在朱樱那里碰了灰,一肚子话可算找着了地方开口,“先前在老太太的院子里,那些置办的摆设都是各个姑娘每人一份的。
后来到了园子里,太太私底下贴补了好些东西,如今用着的都是那里头的,先前那些反而搁置起来用的少了,只怕连姑娘自己都快忘了。要是日后太太那边继续时不时的赏些东西,只怕咱们库房里八百年都摆不完呢。
前儿我还和碧棠姐姐说,可惜这院子小,东西只能搁在一间屋子里,要是地方大些,就把这些用不着的全都锁了,大家拿取方便,省得要用了翻墙倒柜的麻烦。”
随口说着话打发时间,红果已经忙完,见翠苹此时心情正好,便询问起来道:“好姐姐,我都进屋好几天了,怎么还不叫我近身伺候姑娘。”
翠苹闻言就顿住了口,嘴角勾起一抹笑来看着红果:“你倒想得好,才进了屋子就要往姑娘跟前凑了,先把这库房里的东西认完吧。”
“别呀。”红果还以为是钱没到位,忙又塞了一个耳坠子给她。
翠苹却没接,顺手把先前那个也丢给了红果:“我也不缺你这么个东西,你且自己收着吧,连我都还没排上号呢,急什么。”
说话就出了屋子,只剩下红果站在原地羞愤,可巧这时宋妈来找,只说她家里来人叫她。
谁?
红果纳闷地出了院子,那站在门口的可不是她娘,平日懒在家里从不出门,今儿怎么来了?
红果的娘一见着人就气恼道:“臭丫,你先前在家怎么也不说,还是你姥娘回来了和我们说起,你怎么倒把自己的差事给弄丢了,叫个小丫头爬你头上去,我说呢,这些时日没见你往家里送什么东西。”
那婆子抱怨一大堆,红果没听几句就忙把她娘往外头拽,急道:“嚷嚷什么,你还想叫我们院子里都听到啊!”
说着又气恼起来,“还不是为你们先前在那里挑唆,说什么吓唬一下这丫头就能把人赶出府去,可结果呢,要不是我机灵,只怕我才要被撵出去!亏得你们还好意思说呢,正好,”红果伸出手去,“这些天我在院里打点人手花了好些钱,连我自己耳朵上戴的都送了人,娘,你要是想我把差事拿回来也容易,家里再给我拿些银钱,我去想法子。”
“你想法子?呵——我说姑娘,”红果的娘翻起了白眼,“我这一趟进园子,还想从你这儿多少拿些,你倒指望起我来了。你表妹这回没进府,你二姨家里头就少一份进项,家计艰难着呢。
你姥娘和我商量着,干脆几家人各挤些钱,往管事奶奶那里送份礼,先把人塞进来再说,不论哪里做了丫头,到时候再想法子调换,你倒好,还从我们这里拿。
我和你姥娘不知道花了多少才把你塞进七姑娘的院子里头,有这份关系在,不说你爬到最上头吧,怎么也该从里头捞点油水贴补贴补自家呀,往外人身上使什么,她们拿了就能叫你做大丫头去?哼,有个屁用,她们跟七姑娘有什么关系。”
红果的娘喉咙里嗬嗬的随地吐了一口痰,脚底一抹,叉着腰往两边院子一兜罗就道:“你看看五姑娘院子里,同样是老周家出来的,她们怎么就混到五姑娘身边去了,我前阵子还从她家墙跟底下见着果子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