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农村,抢水也好,抢地也罢,都是一个道理。
如果把属于自己的东西让出去,就是让别人知道你家好欺负,怪事也会上门。
就像白鹿原里面说的,心口要插得住刀子才行。
都说穷山恶水出刁民,不刁还真不行。
这个时代,不是你安分守己就行的,只有够恶才能镇得住别人。
报警都没用。
陈东风离开回源村的山头,绕了一圈之后也是在天黑之前赶回来老丈人家里。
老丈人许老包都是提前吃过了,丈母娘倒是一直在等着他们来。
晚饭很丰盛,不仅有陈东风带来的猪头肉,还有炖猪脚,以及老丈人家的风干野鸡。
猪头肉这玩意,以前的陈东风可是最爱吃的。
一个猪头买回来,他只用清水煮熟,撕下拆骨肉配上灵魂蘸水,两三天就能吃完。
也就是后来年纪大了,油水也足了,才突然之间没有胃口。
晚饭过后,陈东风有些烦躁,也就没有睡觉,坐在院子里发呆。
许老包朝着许红山招招手让他进屋,反手关上门说道:
“你不要跟着你姐夫一天瞎跑,他是去赚钱,你跟着干啥玩意,他又不会给你钱,赚好自己的钱才是硬道理。”
许红山有些不耐烦的掏出十张大团结放在桌上:
“诺,今天的酬劳,我跟着我姐夫一天,人给了一百块,你还有什么话讲?”
许老包看着桌上钱两眼放光:
“你只要跟他出去一天,他就给你一百?那这生意倒是可以做,你明天就跟着他接着干。”许红山点燃一支烟,有些烦躁的看着许老包,强忍着争吵的想法说道:
“你能不能不要掺合我们之间的事情了,明明是关系很好的亲戚,人家也愿意带着我挣钱,你非要在这里扯东扯西。
我警告你,以后这些伤感情的话就不要说了,你就负责老老实实在家收金银花就行,我每个月开你三十块的工资,还负责你的烟酒。
行不行?”
许老包瞪着许红山说道:“老子这是为你好,再好的亲戚,难道还能比爹妈老子好?”
许红山失去了与许老包交谈的想法,只是平静的说道:
“你不作妖,烟酒我负责,还每个月给你三十块。
但是如果你还在背后说这些,那不好意思,一毛没有,你自己看着办。”
许老包闻言暴跳如雷:“许红山,我看你现在是翅膀硬了,老子这辈子吃过的盐都比你吃过的饭还多,你毛都没长齐,你懂什么,我还能害你?”
许红山摆摆手:“没必要说这些东西,没有意义,你吃多少盐我不在乎,你不会害我,但是你也不能带我发财啊。
现在有个有钱的亲戚愿意拉扯我一把,你不好吃好喝招待别人,你还在背后玩这些小心思。爸,说难听点。
别人能挣钱,你挣不了钱,那就证明别人一定比你强,你觉得去和比你聪明的人整这些,他就真的看不穿吗?
行了,不扯这些了,我去睡觉了。”
院里。
陈东风叼着烟,双手垫在脑袋后面,靠在竹躺椅上一摇一晃的吹着山风。
许母给他端了一杯茶水出来,吓得陈东风赶紧起身说道:
“妈,这怎么好意思麻烦你,我要喝水我自己会去泡,你不用管我。”
许母笑笑说道:
“你明天一早就回家是吧,吃了早饭再走吧。”
陈东风摇摇头:“和家里说好是今天回去的,我一直没回去估计他们也睡不好,还是早点回去好一点。在陈东风的记忆中,陈云天买了车,第一次长途跋涉的回家,也提前给他打了电话。
他在电话里只是小声的嘱咐路上慢一点,但是挂断电话后却是彻夜睡不着,不停的看着时间。过了几个小时,他想打电话问问到哪里吧,又怕开车接电话分心不好。
就这样一直煎熬的等待。
尤其是在接近陈云天估算的到达时间后,他更是在家里都坐不住,走到村口一直不停的张望。时间超过半个小时,陈云天还是没有出现,他就变得焦急无比,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一直到陈云天开着车出现,他悬着的心才平静下来,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好似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
但是那个煎熬挂着一个人的感觉,他一直都记在心上。
再往后的时光,他告诉他自己一个道理,有些东西可以提前说,有些就没必要让家人平添不必要的担心他待陈云天如此。
他相信父亲陈大国、母亲王桂香、妻子许红豆待他亦是如此。
许母看他坚持明早就要走,也没有再强留,只是说道:
“我明天捉个鸡给你带回去。”
陈东风也毫不推辞,点点头:“嗯。”
许母给他什么他都要,这样以后他给许母钱的时候才能让许母心安理得的接受。
隔天。
天光微亮,陈东风也就翻身起了床。
与昨天睡眼惺忪不一样,今天的他可是非常清醒。
回家的路,总是能够让人兴奋起来。
许红山也同样翻身坐起,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