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波回到家,神色间还残留着些许兴奋。
他把兜里剩下的半包大重九放进抽屉,这才取出一包没有没有过滤的蓝春城点燃。
妻子坐在火塘边嫌弃的说道:
“吃个饭还要充大头蒜,一包烟都能用几次,至于要这么点面子嘛,抽不起就抽小春城会怎样。”陈波瞪了妻子一眼:“你懂个鸡枞,这是圈子的门槛,我强行挤进去就要按照那个水平生活才行,要不然人家凭什么带你玩。
诺,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说话间,陈波把股份协议拍在桌上,同时放上去的还有崭新的一万块钱。
十块钱的大团结凑齐一万块钱,那可是厚厚的几叠,那是陈波妻子一辈子都没见过的钱。
陈波妻子两眼放光的拿起大团结,伸手在嘴里蘸了一点唾液就准备数钱。
陈波嫌弃的打掉她的手:
“数个球数,不用数了,一万块。”
“一万块!!!”
陈波妻子吓得声音都变得有些尖锐,“陈东风怎么会拿一万块给你?他疯了吧。”
“疯你爹疯!”陈波骂了一句,这才猛吸两口烟说道:
“明天把你爸爸还有你弟他们都叫过来,我们商量一下,准备开始搞大棚蔬菜的事情。”
陈波妻子一愣:“大棚不是已经弄好了吗?”
陈波皱皱眉:“让你叫你就去叫,你懂个球,老子这次不是搞一亩两亩,先搞五十亩,直接搞大一点。我可警告你,这事谁都不要说,问钱的事情就说我们去信用社贷款的。
还有,丑话说在前,我搞大棚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搞钱。
如果你爹和你弟来了帮不上忙,那就让他们趁早回家不要来。”
陈波妻子点点头:“他爹,你放心,我会和他们说清楚的。”
迟疑一下,她又好奇的说道:“这陈东风就这样拿了一万块给你?他不怕你亏了,或者拿钱跑了。”陈波吐出一口烟,声音有些低沉:“老娘们头发长见识短,你觉得一万块很多,但是对于陈东风来说不算什么。
老子缺钱,但是老子更缺一个人带着我赚钱,我是脑壳有包才会拿着一万块跑路。
等着吧,好好整大棚的事情,老子明年也和陈东风一样,盖上一排的青砖大瓦房。”
说完话,陈波的视线也是穿过门口,落入了璀璨的星空之中。
这来之不易的机会,他就是累死,也要把握住。
另一边。
陈东风送完吴畏回家,也是很快就回到家。
许红豆还没睡,正抱着熟睡的陈云君坐在院里。
陈东风停好摩托车:“怎么还不睡?”
许红豆起身把陈云君放到小床上,这才小声说道:
“陈波靠谱吗?这可是一万块啊!”
陈东风笑笑:“说这事啊,放心吧,应该靠谱,我观察他两个月没问题。”
他敢借钱给陈波,倒不是因为这两个月的相处,而是鉴于几十年的经验。
在他的印象中,陈波是一个喜欢折腾的人,而且人也能吃苦。
就是命不好。
准确来说,应该是文化水平低,导致眼界狭窄,一辈子只会跟风做事。
不过这也符合中国的人性格。
那就是一人赚到了钱,剩下的人马上就一窝蜂跟上,再暴利的生意都能打成白菜价,最后血本无归。陈波就是这样的人。
没有眼光,方向不对,努力到最后就是一点作用都没有。
但是陈波又很有骨气。
无论怎么亏钱,他欠别人的钱也不会赖账,打工都全部把这些钱还清。
用陈波的话来说,做生意可以失败,做人不行。
这也是陈东风为什么愿意拉他一把的原因。
至少,上一世来说,陈波比他勇敢多了,走了他想走不敢走的路。
许红豆抿着嘴:“我不是说他人的问题,我是说这可是一万块,万一生意不行。”
陈东风捏捏陈云君肉嘟嘟的小脸:“生意你不用担心,亮叔可不简单,我听说他现在把学校那边的送菜生意拿了下来。
而且国营煤矿的老尹现在正在引荐钢铁厂那边的事情,只要谈妥了,这蔬菜远远都不够。”说到这里,陈东风忽然想起了他小叔,那个老实巴交一辈子的人。
除了大伯陈大强之外,陈东风和小叔陈大兴以及几个姑姑都关系都很好。
因为陈大国照顾弟弟妹妹,陈东风也是被小叔和几个姑姑带大的。
陈东风有个很深的记忆。
在他三四岁的时候,陈大兴带着他去放牛,路上看见一条菜花蛇,陈大兴虽然把菜花蛇打死了,但是又不敢抓,而是让四岁的陈东风提着蛇回家。
陈东风年纪小,提着就把蛇扛在脖子上,陈大兴还“贴心”的把蛇缠绕在他脖子上,说是给他弄个围脖。
陈东风顶着“菜花蛇围脖”到家,自然也是吓得家里鸡飞狗跳。
那一天,陈东风记得很清楚。
他小叔陈大兴被爷爷陈清河可是吊起来打,小竹棍都打断了一捆。
陈大兴虽然做事有些不着调,但是对待陈东风那可是没话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