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
天空还是漆黑一片,陈东风就黑着脸起了床。
这还是他第一次起这么早,不到四点钟。
而他之所以起这么早,就是因为今天陈熊要去接亲。
因为路途遥远,陈熊借了赵德柱家里的拖拉机,赵德柱也是自告奋勇充当司机一职。
奈何昨晚赵德柱打牌输太多酒,直接到现在还没酒醒。
他原本还沾沾自喜昨晚没喝多少酒,转眼就因为酒醒还会开拖拉机,摇身一变,从大厨又变成了司机。“唉!同人不同命啊!”
陈东风感慨一声,也是催促着陈熊赶紧上车走。
为了路上多个人说话,陈东风还把赶回来参加陈熊婚礼的陈东安也叫了起来。
做兄弟,在心中。
有福不一定能同享,有困难,肯定要兄弟一起受才行。
不过陈东安却是丝毫没有困意,反而是精神抖擞。
因为他还没睡。
陈熊结婚的日子是陈熊爷爷请人算过的,时间有点紧,要求在下午三点之前新人要进门。
进门时不能放鞭炮,还需将供奉的天地遮蔽,免得被喜神冲撞。
放在三十年以后,这些东西都是一些笑谈。
但是在这个年代,大家对此可是极为重视。
在陈东风的印象中,新娘子进门之前由新郎背着,脚不能落地,还要杀鸡敬喜神。
这杀鸡也非常有有讲究,不是用刀杀,而是一手捏住大公鸡的翅膀,一手握住鸡头,活生生的扭断鸡脖子。
扔在地上鸡还能跑起来。
陈东风不仅结婚的时候经历过这些,甚至还扭过鸡的脖子。
有一件事让他印象很深刻,同村的发小和他一样在厨房当厨师。
新娘子进门的时候他就去拧鸡脖子。
只是他的态度有些不端正,叼着烟,神色满不在乎。
公鸡脖子扭断的一瞬间,这个人也应声倒地,直接昏死过去。
如果只是昏迷,那还不算多大一点事。
怪就怪在这个人昏迷以后就长睡不醒,跑了多少个医院都检查不出问题来。
按以后的说法,就是一个植物人,大脑已经死亡。
但是这人呼吸又正常,只是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更加奇怪的地方出现了,这人在昏迷一年以后,也就在第二年的同一个时间,一下就醒了过来。更离谱的是,他居然不知道自己昏迷了,他的意识还停留在拧断鸡脖子那一刻。
也就是说,他好像瞬间就跨过了一年的时间。
这可是陈东风亲眼见到的事情。
老一辈的说,这是冲撞到喜神了。
陈东风将信将疑,但是他是自那以后就再也不敢去拧鸡脖子了。
这工作,太危险。
“吭哧吭哧!”
拖拉机在寂静的夜色之中开始抖动,陈东风也是随口问道:
“烟没忘吧?”
陈东风点点头:“放心,带了十条小春城,足够了。”
在他们这个地方,有一项风俗,拦婚。
本意是因为家里人舍不得女儿,拦下来再看几眼,有留恋之意。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项风俗就变成了恶俗。
订婚的时候新郎这边要发烟才能走。
这也是为什么陈东风要问香烟的原因。
因为出门早,两人在八点钟也就抵达了许老包家。
陈东风可比陈熊熟多了,轻车熟路就直接把拖拉机停到门前。
因为提前沟通过,知道下午回去的时间有些紧,要卡着时间进来,众人也没有过多寒暄,由许红山背着许红兰就上了拖拉机。
许老包没有丝毫悲伤,反而是一脸开心。
毕竟这个女婿不仅盖起两间大瓦房,三转一响也是配齐了。
就连黑白电视机都有。
唯一让他不满的地方反而是陈东风。
这同村的朋友结婚舍得送黑白电视机,就没想过他这个老丈人还没看过电视机。
想到这里,他也是想着敲打一下陈东风:
“东风,爸这里还没电视机呢,你什么时候也给我弄一台过来。”
丈母娘说话陈东风还会老实一点,面对老丈人,他可就没那么大耐性了。
白眼一翻,他也是直白的说道:
“爸,电视机就算了吧,你们村隔三差五就停电,买个电视机来也落灰,就不要浪费了。”许老包气得干瞪眼,想喷陈东风两句又被许红山拍了一下,这才闭嘴不言。
毕竟是大喜的日子,他也不好发火。
一切弄完,陈东风也是驾驶拖拉机准备离去。
不怪他看不起许老包。
这女儿出嫁,许老包那是分文不掏不算,这边办酒水的钱也还要陈熊出。
好在许红山看不下去,托木匠打了一套柜子凳子之类的家具,这才让许红兰出嫁显得没有那么寒酸。拖拉机吭哧吭哧的声音响起,许母也是红了眼眶。
毕竟这一去,以后相见的日子可能就是一年才有那么一两天了。
算算时间,其实也没多少日子了。
不过好在这个小女婿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