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凌的手臂依旧环着她,并非全然的拥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力。
他目光扫过现场,李佐已迅速制伏了刺客,并指挥随行太医立刻上前查看郑禹与苏婉卿的伤势。
郑禹肩背处伤口狰狞,失血过多已陷入昏迷,但太医诊治后确认暂无性命之忧。
而苏婉卿的情况则严重得多,那一刀伤及脊柱,太医虽竭力止血包扎,却面色沉重地回禀:“陛下,这位姑娘性命应可无忧,但……双腿恐再难站立。”
芳如闻言,如遭雷击,泪水瞬间涌上眼眶。
婉卿是为了救她才遭此大难!
周凌的眉头紧锁,他看了一眼面无人色的芳如,又瞥向榻上昏迷的苏婉卿,沉声道:“用最好的药,派最好的太医,务必保住她的性命,尽力救治。”
接下来的几日,芳如心力交瘁。
她既要强打精神处理大理寺的后续事务,又要每日探望重伤的郑禹和瘫痪在床的苏婉卿。
太医院虽竭尽全力,但苏婉卿的伤情非比寻常,所需珍稀药材及持续康复所需的资源,几乎非个人所能承担。
就在芳如为此忧心忡忡之际,周凌召她入宫。
紫宸殿内,他并未坐在御座之上,而是负手立于窗边。
夕阳为他周身镀上一层金边,却也让他的身影显得愈发莫测高深。
“苏婉卿的伤势,朕问过太医了。”他开门见山,声音听不出情绪,“需长年累月以珍奇药材温养,辅以金针之术,或有一线改善之机。然其所耗,纵是公侯之家也难支撑。”
芳如的心猛地一沉:“陛下……”
周凌缓缓转过身,目光如实质般落在她脸上,打断了她的话:“朕可以给她用最好的太医,提供天下间所有的珍稀药材,让她得到最周全的照拂,直至终老。”
芳如眼中刚刚燃起一丝希望,却听他继续道,语气平静却带着帝王独有的、不容抗拒的压迫:
“但朕,有一个条件。”
他一步步走近她,直至两人呼吸可闻。
他抬手,冰凉的指尖轻轻拂过她的下颌,迫使她抬起苍白的脸,迎上他那双深邃得仿佛能吞噬一切的眼眸。
“进宫,留在朕的身边。”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致命的诱惑和绝对的占有,“做朕的宸妃。”
芳如浑身一颤,下意识地想后退,却被他的目光牢牢锁住。
“你不是想救顾舟吗?”他微微俯身,温热的气息几乎要烫伤她的耳垂,话语却如最锋利的刀,“你不是,想给苏婉卿一个安稳余生吗?”
“应了朕,这一切,朕都能给你。”他的指尖滑过她的唇角,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温柔,“用你自己,来换。”
殿内空气仿佛凝固。
芳如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狂乱的心跳声,以及眼前这个男人沉稳而充满掌控力的呼吸。
她看着他眼中翻涌的势在必得和深藏的欲念,知道自己已无路可退。
为了婉卿的生路,为了顾舟那一线渺茫的希望……她闭上眼,长长的睫毛剧烈颤抖,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一片沉寂的决然。
她缓缓屈膝,跪倒在地,声音干涩而清晰:“臣女……谢陛下恩典。”
……
自此,芳如成了大周朝后宫里最引人瞩目的宸妃。
赏赐如流水般送入她的宫殿,恩宠显赫,风头无两,与她第一世的境遇惊人地相似。
宫人们皆言,宸妃娘娘宠冠六宫,陛下几乎夜夜留宿其宫中。
唯有芳如自己知道,这万丈荣光之下,是怎样的暗潮汹涌。
每一次承欢,每一次看似温存的耳鬓厮磨,都是一场无声的较量与交换。
她在他身下婉转承恩,回应着他炽热的索取,眼神却时而会飘向窗外,带着无人察觉的忧思。
周凌总能敏锐地捕捉到她的分神,随之而来的便是更加强势甚至带着些许惩罚意味的侵占,仿佛要将她的身心都彻底烙上他的印记。
“爱妃在想什么?”深夜里,他常常扣着她的腰肢,在她耳边低哑追问,语气旖旎,却暗藏机锋。
芳如总是垂下眼睫,掩去所有真实情绪,用精心练习过的、柔媚的语调回应:“臣妾在想……陛下待臣妾真好。”
周凌会低笑,笑声意味不明,手指漫不经心地缠绕着她的青丝,他知道她在做戏,她也知道他知道。
但这戏,必须演下去。
深宫的日子在表面的荣宠与暗地的权衡中流逝。
这一日,御花园内,芳如正凭栏望着池中游鱼,思绪却飘向了宫外婉卿的病情与牢中顾舟的处境。
一阵环佩叮当声伴随着不紧不慢的脚步声自身后传来。
芳如未回头,已知来者何人,皇后,先帝指给周凌的正宫娘娘,与皇帝情分淡薄,却最重权势与颜面。
“宸妃妹妹真是好兴致。”皇后声音不高,却带着天然的居高临下,“如今圣宠正浓,连御花园的景致,怕是都比旁人眼中的更美些吧?”
芳如转身,依礼微微屈膝:“皇后娘娘金安。”
皇后并未立刻让她起身,目光挑剔地在她身上流转,从发间那支周凌新赐的九鸾衔珠金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