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良久,他还是说出了一个欠打的理由:“我认识一个在华县的医生。”
言下之意就是要把她打发走。
余湘念想起他手臂上缠绕着的那个黑色的女士包,以及鞋柜上陌生的女士拖鞋,心情莫名烦躁。
她控制着呼吸,尽量挑着好话说:"不用。"
江别抿着唇,没说话。
余湘念挑眉。
手机刚好打进来一通电话。
余湘念看了眼备注,又看了眼站在跟前的那人,果断地接了起来。
“嗯,我明天去找你。”
里面的人像是不满这样的安排,又拖着说了一会儿,就听见余湘念安抚他,“你不是挺想见见我哥的,到时候你们刚好见一面,等都安排好了,我再搬去你那边住。”
十一月初,东临已经用不上空调,房间里寂静无声,余湘念跟那人的对话一字不落的全都进了江别的耳朵里。
他能很清晰地听到电话里的男人喊她“念念”。
电话挂断,余湘念神色松动:“我没打算常住,过两天就走。”
太久没回东临,她在这里又举目无亲,所以余湘念起初选择回来这里主要是为了看看江悦,顺便在这个间隙安置好自己的住处问题。
江别抬腿跨到她跟前的空地,居高临下地睨着她。
他忽略掉余湘念那句话,径自开口:“男朋友?”
刚通完电话,手机屏幕并没有完全暗下来,还能清晰地看到上面的备注。
江别弓着身子,手撑在床边,跟她平视,“要见家长了?”
余湘念弯唇:“你猜。”
“......”
江别盯着她的视线下移,不自觉地放到波光潋滟的唇色上。
风从窗户里溜进来,带着股陌生的女士香水味。
他烦躁地把那串钥匙扣扔回到她手里:“收着。”
声音不容置喙:“不准扔。”
*
余湘念回来的这一趟带的东西不多,房间不过四五十平,里面安置着一个小小的内置衣柜,偏复古的红木雕刻过的样式,最上面还有三四个同色系的储物柜。
她没有把衣服全都拿出来,只收拾了简单的日用品出来。
电脑包被放到床一旁的书桌上。
门外,江别正在给人通电话:“今晚不去了,我妹回来了,改天再给你补上。”
天渐渐暗下来,风吹过树梢,甚至还能听到扑扑窣的林叶声。
桌子上那串已经磨损的不成样子的钥匙扣就放在桌角。
他的声音由远及近,“你上次忘在我家的东西,我找时间给你送过去。”
他声音淡淡的,随着他离开的动静又慢慢变小。
余湘念听见他的声音,像是带着闷重的笑:“你越界了。”
外面又劈下一道雷,将开着灯的房间照的一瞬煞白。
余湘念不受控制地缩了下。
总觉得那句话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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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临市气象局今日晚十八时发布暴雨强降雨预警.....”
余湘念踩着天气预报播报的声音出了房门。
晚上下了场雨,地势比较平的地方基本上都淹了水,江悦也因此没能过来。
客厅里面的灯被全部开了起来。
厨房里的油气声滋滋作响,余湘念靠着厨房外面的屏风,一时间走了神。
江别黑色的T恤外面罩着件同色系的围裙,抽绳是暗红色,紧紧地系在腰间。
他应该还没去洗澡,身上还穿着白天见到的那条黑色长裤,整个人比油烟机高出不少。
半张脸遮在油烟机的阴影下,侧影打在鼻梁上,愈发衬得整个人狂妄不羁。
他捏着铲子的手臂上青筋明显,一下一下暴露在白皙的皮肤下,跟隐匿在皮肤下的血管碰撞,激发出一种荷尔蒙的味道。
她一时间僵在原地,回忆如潮水涌入。
自从高二那年江悦把她接来东临照顾之后,她那个钓了富二代的妈妈就再也没有跟她打过电话,甚至为了掩盖她这个女儿的存在,断了跟她所有的联系方式。
住进来的那一年,江别刚上高三。
所属年级不同,两个人的见面不多。
每次交谈都以余湘念剑拔弩张的自我防卫告终。
余湘念一开始很讨厌这种感觉。
这种寄人篱下畏畏缩缩的,接受别人同情的目光的感觉。
她认为江别一切的好都是装的,可是真的要看到江别谈恋爱,她又会染上一种 “嫉妒”的心病。
在成年礼的那一天,她知道这种心病是一个名叫“喜欢”的伪装。
...
头顶忽地一暗,思绪才从回忆里抽离出来。
江别倚着门,睨她一眼,“去拿饭。”
余湘念稍顿片刻,才应了好。
坐到饭桌上的时候,她才发现江别做了好几样菜。
她从小就挑食,爸爸还没去世之前,她也算是家里的小公主,没吃过什么苦,口味自然刁钻了不少。
她喜欢吃辣,刚好江别今天炒的几个菜里面也都有点辣。
江别坐在她对面,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