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久,等到耐心聊胜无几,江听晚竟无法在维持什么,她别开头不去看谢斐,小声道:“不喜欢,每一种都不喜欢。”
她弱声强调,抗拒的同时,袖摆下指尖无措地蜷缩于一起。江听晚看着窗外深黑,这个时候已经很晚了,她鼓起勇气:“我,我今日来是有别的话想说。”
话落她有些怯懦地往外侧了侧,鬓边碎发掩盖住她的眉眼。谢斐便只能看见一截莹白后颈,纤细,脆弱,不费力就能掐断的样子。
指骨忽然泛痒,谢斐搭在茶盏上的指尖有一搭没一搭轻叩着,看着那截后颈极轻的颤抖起来,好像他在不说些什么,人就要先哭了。
真是可怜。
谢斐好心地放下茶盏起身。
江听晚很快听见一阵窸窣的声音,她没有回头,直到身后传来一声叹息。
“汀汀。”
他终于开口,耐心至极的语气。好像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江听晚听见他用那般语气淡然念出她的小字,整个人不寒而栗。
她不可置信地回过头,男人不知何时走到那面博古架前,手中捏着一叠薄信纸,明灭的烛光落在他身侧,他半张脸隐入阴影里,神情看不真切。
几乎是同一瞬,江听晚认出那些信纸是什么。
他看了那些信。
但最初的惊异过后,江听晚反而松了口气,她抿唇,而后在谢斐耐心的目光下,迟疑地起身走过去。
她停在博古架旁,还不敢同男人靠得太近。
谢斐垂眸,有些遗憾道:“汀汀,看来是孤误会了。”
他缓缓将手中那些信递过去,叹息一声:“今日过来,若非找孤品茶,是想说什么?”
男人声音清润,刻意压低时,给人一种正在哄人的错觉,这个时候听来,莫名带上一丝蛊惑的意味。
江听晚迟疑地掀开眼帘。
谢斐笑得温和,忽而抬手握住她的腕,他掰开她原本揪住的指尖,一点一点将那些信塞了进去,“想说什么都可以。”
江听晚闭了闭眼又睁开。
她心下很清晰很明白眼前人绝非面上这般好意,可她的确有很多话想问,她鼓起勇气,这才小心开口:“太子殿下……我今日过来的确是有话想说,那日在太和殿,我都看见了。”
“看见什么?”谢斐语调如常。
“看见了很多,很多……虫蛇,”江听晚声音发涩,到了这个时候,她不敢隐瞒,将连日以来压在心上的惶恐全盘托出,认真道:“也听见了很多关于您的传言,我那时有些害怕,所以才,才,但是我并非故意隐瞒的,那日也是偶然撞见,并非我有意所为。”
说道此处,望向男人的眼眸泛起水雾,不由带上一丝恳求的意味,“我今日过来,就是想同您坦白此事,我保证不会同任何人提起此事,我什么都不会说的,您能不能不要用我母亲要挟……”
她语调很慢,柔柔的声音没有什么底气,许是紧张,几乎是想到什么说什么。
谢斐自始至终都认真听着,直到此刻,他轻挑了挑眉,忽然打断:“要挟?”
他不疾不徐地上前一步,整个人从阴影中走出,面庞清晰。
江听晚无端地有些站不稳了,脊背靠着身后博古架,她察觉到自己用词可能有些不好,顿了顿,便想换一个说法。
“怎么会是要挟呢?”谢斐看着她,淡声重复。
许是他素日以来都太过温和,当下偶然泄露的一丝冷淡,便将江听晚吓得不敢说话了。
她退无可退,后肩一疼抵在博古架上,与此同时,耳边落下啪嗒一声响,清脆震耳,江听晚想她好像将什么东西碰到了,正要低头去看。
谢斐缓缓抬起她的下颚,指骨摩挲过女子最为脆弱的脖颈,勾唇轻笑:“孤喜欢汀汀还来不及,怎么会要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