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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书房门忽然“咔哒”的一声被拧开。
方槐序毫无防备地推开门,就在这昏黄温暖的台灯光晕下,目光彻底愣住。
只见孟瑶穿着一件过于随意的浴袍,柔软的布料贴着身形勾勒出纤细的轮廓,微微敞开的浴袍露出了她小片白皙的肌肤和锁骨,湿漉漉的长发几缕粘黏在她的颈侧和脸颊,整个人散发着沐浴后的润湿热气和淡淡馨香。
“方……”
抬头看到方槐序的一瞬间,孟瑶的脸颊“唰”地一下变得通红,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坐直了起来。
方槐序以她都没有反映过来的速度,迅速背过了身。
孟瑶则将身前的布料裹得更紧,慌乱地语无伦次:“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回来,我以为你……”
她结结巴巴,一边解释,一边起身想往门外的方向跑,临走到了快门前才发现,方槐序正山一样地在门口站着,一时间不知道是先把他叫走还是不要跟他说话比较好。
“你等……”
方槐序还没说完,似乎是感应到她正在身后靠近,呼吸一滞,迅速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反手向后递去,声音比平时沙哑许多:“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看到灯没开,以为书房没人,我应该先敲门的……你先穿上。”
他的绅士和体贴让孟瑶的慌乱稍稍平息,但羞愧感更甚,接过他的外套,边穿边摇头:“不,这是你的家,你不需要敲门……是我不该这么随便就出来……”
“你不要有这样的想法。”
方槐序忽然打断她,依然没有回头,只是微微侧过脸,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既然已经住在了一起,这里也是你的家,我不会让你和我住在一起的时候,还不如过去一个人住着的日子。今天是我的习惯不好,我道歉。”
他顿了顿,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把声音放缓了些,却更显真诚:“所以……我最近把大部分冗杂的工作处理完了,接下来的三个月内,剩余的工作会带回家里多陪陪你。这里或许对你来说……太冷清了,我给不了你其他的东西,但至少希望你不会觉得这里四处受限又无聊。”
“你……”孟瑶愣住,裹着还残留着他余温的外套,难以置信地抬头看向他挺直的背影。
他最近总是回来……就是因为这个?
今天才被至亲的人用最现实和冰冷的方式算计,而现在,这个和她只有交易关系的男人,却给出了这样一份小心翼翼的尊重和体贴。
她说不上感受,轻轻拢紧了外套,沉默了片刻之后,充满真挚地感激:“谢谢你方先生,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想法。”
她离他的后背只有半步之遥的时候,方槐序却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样,身体猛地紧绷,几乎是应激性地突然避开了半步,迅速拉开距离。
孟瑶被他突然的动作惊到,随后反映过来解释:“已经穿上外套了,放心。”
“不能只是衣服……”方槐序依旧背对着她,肩膀的线条坚硬无比,他仿佛深吸了一口气,才极其艰难地挤出来几个字:“道谢的话真的不必现在说,你先回房间换好……”
他停顿了一下,仿佛用尽了所有的自制力,才将最后那句石破天惊的话说出口,声音沙哑得厉害:“我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男人,自制力也并没有那么强……没法面对现在的你正常交流。”
这句话如平地惊雷,瞬间将孟瑶炸得目瞪口呆,所有的感激迅速被羞赧取代,她脸红得如火烧,方槐序的疏离和有礼太具有麻痹性,让她现在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面前的人也是个会有正常欲求的男人,而自己的衣着和刚才试图靠近的行为,在一个正常的男人眼里意味着什么。
“好……我马上去!”
她再说不出任何话,仓惶地抓着外套直奔卧室。
直到确定远处卧室门被“砰”地一声关上的声音,方槐序才像是终于卸下了千斤重担,缓慢地回到自己的桌前,脸上那抹极其鲜艳的红色才没得以被孟瑶发现。
书房里已经空无一人,只剩下她桌上那盏台灯还散发着温暖的光晕,和空气里若有似无的淡淡沐浴露花香。
方槐序抬头,用力捏了捏高挺的鼻梁,另一只垂在身侧的手,指节微微蜷缩,掌心还残留着一丝紧张的汗意。
他闭上眼,深深地吐出一口滚烫的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