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道。”
“奴婢听弟弟说,那密道出口连着青阳城的码头,若一遭有变,可直接出密道沿着水路出逃。修密道的那些石匠后来都被谢家老家主杀了,我弟弟当时年幼,身量小,从狗洞中硬爬了出去,才得以活命。”
冬雪拉起沈知柔的手,眼里溢满心疼之色:“公主,此刻突然想起来,或许可以借着去谢府参宴之机,逃出长安…”
闻言,沈知柔微怔在原地,心下既悸动又恐慌。
想到能离开长安,一瞬间,好似连呼吸都顺畅了些许。
可沈寂怎会让她出宫去参宴,且若找不到那密道的位置,便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万一被沈寂发现了,恐怕不止会折磨死她,还会要了梨云和冬雪的性命。
“公主,谢府若真有密道,奴婢觉得此事可行。”
梨云关上了漏窗,小声道。
她一向胆小怕事,可这些时日,她眼瞧着公主从明媚鲜活变得谨小慎微,终日郁郁…
“公主,娘娘若在天有灵,见您如今过的这般难耐,定也会心疼难安。”
沈知柔倚向漏窗边,指尖摩挲着腰间母妃曾送她的玉环,目光渐渐涣散…
良久,她轻声道:“若要逃,我们只能一起逃出去。”
…
暖黄烛火在梁柱间投下斑驳阴影,金炉中腾起的轻烟在半空中缠成模糊的团雾。
燃尽的火烛刚刚熄灭,烛台就被横空拿起,向阶下之人猛地砸了过去。
徐长誉痛的闷哼一声,鲜血从他的额间流落,滴在了金砖上。
他强忍着疼痛直起身子,慌忙叩首在地,连呼吸都不敢放重。
“陛下息怒,臣该死。”
沈寂将文书掼在他身前,怒斥道:“你是该死!你们户部派去的人都是吃干饭的吗?!渝州水灾已半月有余了,粥场和堰闸竟昨日才建好,一群废物!赋税缓征的事若明日再落实不了,朕把你们剁碎了喂狗!”
徐长誉冷汗浸湿了衣襟,正要开口求饶,身后的殿门被“吱呀”一声推开。
沈知柔端着汤羹站在殿门外,见此情状,她脚步一顿,愣在原地进退两难。
立在沈寂身后的李德顺见状,忙上前冲徐长誉道:“徐大人,陛下太牵挂灾民,这才动了怒。只要您能戴罪立功,以陛下仁慈宽厚之德,定不会真降罪于您的。”
说着,他冲徐长誉使了使眼色。
徐长誉擦了擦脸上的血,在地上重重磕了几个响头道:“陛下宽仁,臣定谨记圣恩,戴罪立功。”
话落,他喘着粗气,忙躬身退出了殿外。
见沈知柔进来,沈寂的情绪平稳了些许,暂且放过了徐长誉。
他看着她手中的汤道:“端的什么?”
“我…我想着你最近劳累,便去小厨房做了什锦汤,给你补补身子。”
沈寂低沉的笑了一声,起身贴近她耳畔道:“怎么…让朕补身子,妹妹是嫌朕不行?”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耳边,她霎时耳尖滚烫,气恼的将汤羹搁在了案几上。
沈寂垂眸扫了一眼那汤羹,向后靠坐在龙椅上,抬眼看向她道:“阿柔有何事?”
若无事,她怕是恨不得在他眼前消失,突然向他来卖乖,定是藏了什么小心思。
“无事呀…我就是来看看你。”
沈寂的目光在她身上扫视着,让她觉得浑身发麻。
沈知柔轻绞着袖口,小声道:“谢家小姐邀我去她的生辰宴,我可以去吗?”
沈寂拿起篆笔在手里转着,未开口答她。
气氛一时间沉默下来,李德顺清咳了声,谄笑道:“陛下,这谢家小姐是出了名的好秉性,公主若与她常来往,许是好事呢。”
沈寂斜睨了他一眼,李德顺忙住了口,抬手抽了自己两个耳光:“瞧奴才这嘴,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滚出去。”
“是,是,奴才告退。”
待李德顺退了出去,沈寂温声道:“朕这些时日朝政忙,你若还想出宫玩,待下个月,朕在陪你去,你不可自己出宫。”
见他不允,沈知柔心下渐沉…
她咬了咬下唇,走到沈寂身侧,轻拽住他的衣袖,嗲声道:“哥哥,我从小朋友甚少,你是知道的…这些时日经常梦见母妃,我心下难受的紧,那谢小姐待人温和有礼,我也只是想交个朋友,解解心头苦闷罢了。”
“求求你了,哥哥…”
她声音糯糯的,沈寂望着她泛起水光的杏眼,心下霎时一软,连方才被徐长誉惹出的怒气都消散了一半。
罢了…一个生辰宴而已,她若喜那谢家小姐,多走动些到也无妨,派人跟着她便是,只要别过从甚密就好。
除了他,她与何人亲近,他都会生妒,哪怕是只猫狗…
他轻拽起她脖颈上的珠链,玩味道:“怎么求?嗯?”
“我…”
沈知柔肩膀微僵,有些无措的看向他。
沈寂嗤笑一声,将她拉到自己的膝上,捏了捏她的脸颊…
“亲朕一口,就让你去。”
*
暮色初临,桂香漫过回廊,垂花门内响起玉盏相碰的清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