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在车里稍等下,珞斯酒。”
由于雾岛礼脚踝上包着厚重的石膏,不方便行动,将车停稳后,苏格兰瞄了身侧的少女一眼,语气温和地提醒。
他先下车,将轮椅从后备箱搬了下来。
苏格兰本来是要将轮椅放到车前,留意到房屋门口的台阶,他想了想,走到车前,用手势示意她打开车窗。
雾岛礼疑惑地降下车窗,苏格兰看了眼车内,却露出了稍显踌躇的神色。
“怎么了?”
少女仰起白皙妍丽的脸望着对方,好奇地问。
“门口的台阶,轮椅可能不好推上去。”苏格兰迟疑地道,“珞斯酒你不介意的话,我先将轮椅搬到台阶上,再抱你上去,可以吗?”
雾岛礼以为苏格兰要说什么呢,支支吾吾的,吓她一跳。
他还以为他看出了她先前没把话说完。
她在组织的主要工作,的确是用画协助组织洗钱,雾岛礼的手上没有沾过鲜血,但倘若组织只是需要一个工具人艺术家,选择有很多。反正所谓的艺术家,一半靠实力,一半靠包装。
组织会把代号给她,当然有更重要的原因。
但在获取红方足够的信任值前,她还不能暴露。
对于苏格兰的问题,她虽然第一反应和对方一样有些尴尬,想到自己是病人,要是单脚跳到轮椅上时摔了,情况会变得更糟吧?
雾岛礼纠结地抿了抿唇,才小声地说:“那就麻烦你了。”
……
面前的房屋显然近几年才翻修过,外观很新,门口种着郁郁葱葱的灌木。
苏格兰作为行动组的成员,没有落下过日常的体能训练,抱起一个孱弱的少女,对他来说很轻松。
黑发蓝眸的男子将她平稳地放到轮椅上后,正要问她钥匙,视线扫过入户门,敏锐地注意到锁孔周围焦黑的痕迹。他愣了下,谨慎地上手检查,锁芯断在了里面,门虽然是关上的,但一拉就开。
“有人来过了。”苏格兰低声说,表情严肃。
“……不要紧,我大概能猜到是谁。”雾岛礼稍作思考,学着苏格兰的样子压低了声音,“是琴酒干的,也不喊人把门给我修好。”
苏格兰回过头,看向旁边轮椅上一脸郑重的少女,愕然地道:“琴酒?他为什么要……”
难道珞斯酒和琴酒的关系不太好?
不应该啊,这次的任务,不就是琴酒专门叫他来照顾珞斯酒吗?
“他来拿东西,我不在,琴酒就是那种没耐心的人啦。”雾岛礼哼哼唧唧,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瞄了他一眼,又小声地补充了句,“不过你开门的时候还是小心点吧,以防万一。”
“那珞斯酒你先离门远一点,我先进去确认安全。”苏格兰严肃地叮嘱,从外套内枪套取出手枪,熟练地打开保险,枪口微微下垂,保持着能随时射击的姿势,随后小心地拉开门,闪入了房间。
门外缘侧,雾岛礼看向虚掩的防盗门,将轮椅手动退到了门被突然撞开也不会撞到她的位置,既期待又有点紧张地望向了入户门。
她虽然有九成的把握,门是琴酒弄坏的,但也不能完全排除是小偷的可能性。
先不说她还坐在轮椅上行动艰难,雾岛礼的体术水平也就和琴酒三七开吧。三秒钟,她头七。
她立即放弃了此时跟上去凑热闹的想法,在门外等了一两分钟,苏格兰从里面打开门,对她说:“里面没有异常。”
雾岛礼舒了口气:“那就好。”
苏格兰非常自然地走到了少女身后,推动轮椅,进入了工作室。
工作室的窗帘合拢着,只从缝隙泄露了一丝光亮,光线不算明亮,但足以看清屋内的陈设。
房间中央摆放着一个木制画架,上面放着一张尚未完成的油画,调色盘、颜料盒等工具散落在画架周围,墙上和角落或挂或堆放着一些完成的作品。落地窗前的沙发,原本应该是用来谈论工作的区域,如今却被杂物堆得满满当当,乱中有序。
“你觉得怎么样?”雾岛礼回过头,期待地问,“我对我的画还蛮自信的哦?”
虽然也有组织的推波助澜在里面,但她在进入组织前就小有名气了,再说组织也不可能营销一个资质平庸的画家,洗钱也不能洗得太明显了。
苏格兰先前进房间检查时,确认房间里没有危险后,目光便被墙上的一幅油画所吸引。
他一直觉得艺术与自己毫无瓜葛,然而如果不是想到珞斯酒还在外面,苏格兰不确定自己还会在那幅画前停留多久。
所以在少女微微扬起下颌,用那双仿佛会说话、熠熠生辉的眼睛望着他,语气雀跃,却又故作镇定地询问他的看法时,苏格兰下意识避开了雾岛礼过于明亮的眼神,重新看向了墙上那幅底下标注着《暮色》的油画。
画中世界色彩斑斓却又分外朦胧,像是梦与现实交织在一起,天空被夕阳染成淡淡的粉紫色,水面闪烁着点点的金光,近景是花园的一角,姹紫嫣红的鲜花在光影的映照下模糊又生动。
苏格兰对油画的了解,仅限于日常的耳濡目染,但在看到珞斯酒笔下世界的瞬间,他便明白了组织为什么会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