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岚也是个好看的女子,五官英挺,有一种古时女将军的气质。
她说这话的时候,眉眼间又极尽温柔,于是眼下这场景,很是像她于战场得胜归来,抚慰许久没见到她,怀疑是因为自己不够好而被抛弃了的小猫。
心底几只蝴蝶扑腾而过,温羡不知自己为何忽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有意避开她的目光,“多谢妻主指点。”
好在对对方忽如其来的羞赧很是不明所以的林岚没打算深究,将话题转到了今日的工作上。
“是我要多谢你呢,”林岚说着从袖口掏出一个布口袋,“咚”地一声放在石桌上,示意温羡打开看看。
温羡犹疑地将布袋打开,里面是白花花的银两,他数了数,竟然有三十两!
这许多钱……自己这副身子也才卖了二两,有了这些钱,意味着他们不必再挨饿,也可以搬到更好的地方住,过更好的生活了。
可这些钱是哪里来的呢?
难道她又去赌了?
看着温羡投来的目光,林岚就知道,他又把自己想成赌徒了,赶紧揭开谜底,将如何赚来这些钱的过程说了。
原来昨夜,林岚问起京城为何忽然流行起花鸟等纹样的瓷器,熟悉京城的温羡告诉她,是因为当今皇帝的生父太后,多年来吃斋礼佛,且一直凤体不豫,胃口不佳。
直到三月前,看见一只花鸟纹样的盘子,觉得喜欢,便多吃了两口盘子里的东西,皇帝知道后为尽孝心,便开始下令大量进贡类似的瓷器,正好下个月是太后的寿诞,也好将那些瓷器作为寿礼的一部分,讨他老人家欢喜。
温羡听林岚说完,不解道:“可是这跟妻主有什么关系呢?”
“你说得对,论纹样,闽南进贡的那些瓷器已然精美至极,我做再多也是徒劳,但是人行于世,总不能拿自己的短处和别人的长处较劲,”她说着将一个小瓷瓶拿出来,上面是几只淡雅的杏花。
一只白皙修长的手伸过来,温羡将瓷瓶拿在手中细细查看一番,他是个心思细腻的,很快便发现了瓷瓶上的玄机,纤长睫毛下的眸子一亮,惊诧地看着林岚。
“这是妻主做的?”
林岚颔首,“于是我就想,太后既然吃斋礼佛,又喜欢制作精良的瓷器,我若是能将《金刚经》刻在瓷盘上……”
听她说得如此明白,温羡一下便想到了来龙去脉,忍不住道:“所以妻主将这主意告诉给了一个要往京城运送花鸟瓷器的客商,而这三十两……是订金?”
聪明。林岚想,看来原主买来的这俊俏小夫郎,还真不是花瓶。
“对了,你今日可去看大夫了?”
她忽然这么一句。
温羡没想到话题又回到了自己身上,脸色一下变得不自然,低头按着指节,却直到指节发白也没说出一句话。
林岚见他如此,以为他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加上本来又是个急性子,声音陡然大了一度:“说啊?”
“妻主,”温羡见林岚动了气,惶然起身,走到林岚跟前,又退后两步,屈膝跪下。
“妻主切勿动怒,其实……奴并没有去。”
温羡比她高出不少,此刻几乎与坐着的林岚视线齐平,脸上惭愧得像是犯下了什么弥天大错一般,“奴身上的伤,是在教坊司里留下的,就算去看了大夫,上面的疤痕也去不掉,不过是白白浪费钱。”
疤痕?
林岚一愣。敢情这人以为她是让他去看大夫,是让他去做医美的?
她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将他拉起来,“我不是说了,让大夫帮你好好调理下身体,你怎么会这样想?”
话一出口,又想起来她为了怕他心里有负累,说了些“给你治伤,就如同修剪这院里的花草”之类的话,自觉自己把话说得太绝情,反倒让这人想多了。
林岚在垂眸不语的人对面坐下,“你不用多心,我这个人讲话没那么多弯弯绕绕,说是让你去调理身体就是调理身体,并没什么旁的意思。”
说完,林岚看了眼天时,“明日一早我要去瓷器铺,”
下半句还没出口,就见温羡倏地起身,“奴这就去煮饭。”
林岚反应了一下对方的脑回路,笑道:“你看,你又想多了,”她望了一眼街市的方向,“希望这个时候,医馆还有大夫在。”
·
“这些伤伤口太深,疤痕是很难消除了。”
医馆内,老郎中看见温羡背上斑驳的一片,叹息着摇头。
温羡咬着唇,褪下的衣衫被他自己掐在腰间。方才郎中劝了他许久,他才肯脱到这种程度,这会儿见郎中已然看过,立时将衣服穿好,转过身来,用一种“你看我就说吧”的眼神的看着立在一旁的林岚。
林岚却并没在看他,对老郎中道:“大夫,疤痕无所谓,您看看他可有什么内伤?”
“内伤?”老郎中看看温羡,又看看林岚,“你们……可是想要孩子?”
林岚不明白这些人都怎么回事。
难道不要孩子,就不能治病了么?
“女郎别误会,”老郎中道,“倒不是置疑你对你夫郎的感情,只是这位小公子的病是沉疴旧疾,而且这调理身子,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