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老乡了啊。”
周云祁收收眼眸,朝她点了一下头,这才道:“我去去就来。”
嚼碎的冰碴融化后,林簌口腔清凉一片,看着那个高大的背影,疑惑地问:“东哥,他也是京城人?”
“是咱们京城的能人,不光是七分场场长,也是农场糖厂的厂长,刚从京里探亲回来。”
“这么厉害……”林簌不由惊讶,毕竟他看起来也不算大,最多二十四五。
但其实也不必大惊小怪,整个云省知青人数最多的时候有将近十三万,有的知青能力出众,便可能提拔成为管理人员,有技术专长的知青也可能做医生、老师、会计等。
许耀东道:“那可不,糖厂经他改革扩建,提升了生产效率,效益也提高不少,要不然这辆车也轮不到我们蹭坐。”
“嗯嗯。”林簌不住点头。
按一般农场配置,总农场才会配吉普车,分农场只有拖拉机,再往下是生产队,队里不配置交通工具。此外糖厂也配了辆吉普,不过蔗糖有榨季,年底甘蔗才成熟,11月至次年5月是生产周期,非生产周期糖厂的工作少,他才有空回京探亲。
林簌乖乖问许耀东:“那场长全名是?”
“周云祁,你可以叫他场长,也可以叫他周哥,我一般叫他老大。”
“哦,哪个云祁?”
“白云的云,祁连山的祁。”
林簌喃喃道:“周云祁,这名儿还挺有水平的。”
“怎么说?”
“好像有句诗叫云之祁祁,或雨于渊。”
许耀东愣了一下,笑道:“哟,还是个懂诗词的才女。”
“不是,”林簌笑了笑,“我只是印象中记得有这句。”
现实里,林簌也才18岁,是大一新生,因为一场意外穿了过来。等退了高烧,恢复元气,才知道这是一本年代文中的世界,书中女主是六分场的一个沪市女知青,马上会被大学录取,并且回城收拾极品。
原主作为女知青的同事,出现的画面不多,偶尔有描写都是提一嘴她生病的事。
林簌觉得如果自己回了城,也得面对那对极品母女。父亲去世后,继母让继姐顶了本属于原主的岗位,并把她弄下了乡,她们母女在京城吃香喝辣,她却在这里吃咸菜,喝稀饭,啃窝窝头。
但有一说一,就原主这副病弱身子,报复的事先不要想,活下去要紧。林簌穿过来时,原主正好高烧不退,生命垂危,高考都没赶上。大家都以为她这次悬了,不想她顽强活了下来。
休养了几天,林簌问六分场的场长能不能转走,场长得知七分场最近走了几个知青,便把林簌这个烫手山芋调了过去。之后她是死是活,六分场都不再担责。林簌这才坐着六分场的拖拉机,来到公社,见到了许耀东等人。
她想好了,无论无何,也要苟到来年春天。
明年回城政策就下来了。
等了一会儿,周云祁回来,说道:“我们先上车,会计还在供销社,马上过来。”
他直接拉开驾驶座的车门,又吩咐许耀东:“我行李袋中有包酥糖,你拿出来吧。”
许耀东坐在后座,探身去后备箱翻找,随后拿出一包京城特产酥糖,抓了几个给林簌:“来尝尝,你也有日子没吃过这种糖果了吧。”
林簌点点头,接过糖:“谢谢场长,谢谢东哥。”
“你回京探过亲了么?”许耀东问。
“没有,两年才有一次探亲机会,我又经常请假,就没有探亲假。”
许耀东又问:“老大你吃不吃?”
周云祁坐在驾驶座位,窗户打了下来,修长的手指搭在窗口,说道:“不吃,一个长辈非要塞给我的。”
许耀东给会计留了几颗糖,再把它放回了行李袋。坐下来后才说:“对了老大,小林之前说你的名字来源于一首诗,叫什么来着?”他看向林簌。
林簌道:“云之祁祁,或雨于渊。哪位诗人写的我忘了。”
话音刚落,周云祁明显一顿,侧头看向后座的林簌,眼神中透露几分锐利。
林簌接到这犀利眼神,心中一怔,暗忖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
很快,男人收回了眼神,低道:“王安石的。”
看着他绷紧的侧脸,林簌含着酥糖,咽了咽:“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