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低缓了几分。
随后吁出一团烟雾:“我之所以对你那么好,不仅仅是因为你来自京城。在我探亲回来前,我去了机械厂的家属院看望一个长辈。那个机械厂名字叫做,”他停了停,看向她,“东风机械厂。”
听见这个名字,林簌猛然一惊,抬头定定地望着他。
“长辈跟我说家属院里有个姓林的小知青也在我们农场,让我有余力的话关照一下她。”
林簌恍然大悟,忙问:“那位长辈是谁?”
“他姓顾。”
“顾爷爷!”林簌脱口而出。
周云祁点了下头:“那包酥糖就是他老伴硬塞给我的。”
顾爷爷和原主的父亲相当于师徒关系,林父是一个机械设计方面的工程师,进厂时就是顾爷爷带他的。
短暂的沉默之后,周云祁问:“所以现在还有负担吗?”
林簌沉了沉心思,低低地问:“你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讲?”
“觉得没必要。”他十分无所谓地道。
“可我还是要回农场,毕竟现在糖厂里面没有活干。”
“多学一点会计方面的知识技能不好?”他又问。
林簌道:“程姐教的基础我都会了。”
她没有弄懂自己的心情,明明并不是那么在意别人的看法,或许更重要的是不想跟他走那么近,总觉得走太近了不好。
周云祁沉出口气,没再勉强,说道:“这会儿已经是8月,农活没多少,附近也没有荒要开,你不想来糖厂也行,就再来三天吧,凑个十天,把身体调养好一些。”
林簌忙不迭点头:“可以。”
雨已经停了,阳光透过云层洒落下来。
林簌看着前方迈着长腿,身姿挺拔的男人,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她就知道,这个男人对她这么好不是没有原因的。有顾爷爷这层关系,她心里也松快了许多。
后面几天,她依旧跟着他们早出晚归,许耀东有时候跟着一起,有时候不在。
最后一天,下班后去吃饭。他提前点了一道炖鸡汤,里面搁了一些党参、枸杞之类的食材,吃的时候给她舀了满满一大碗,说道:“赶紧吃,以后带想你出来,就得找个别的理由。”
又说:“幸亏今天许耀东那臭小子不在,躲在农场偷懒睡大觉,要不然他一个人要吃掉一半。”
林簌呵呵地笑,继而喝得满脸是汗。
周云祁看着她的脸颊泛起了红润之色,嘴唇愈发嫣红,忽又想起了什么,他快速吃完饭,对她说:“我去去就来,你慢慢吃。”
林簌以为他是去买烟,没有多想,慢吞吞喝着鸡汤,直到快喝完了,也不见周云祁回来。
看着服务员质疑的眼神,林簌不禁担心,他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抱着对他的信任,林簌把最后一碗汤舀到了碗里,打算喝得更慢一些,拖延时间。
过了一会儿,那道熟悉的身影终于出现,林簌放下心来。
“你怎么才来。”她下意识地开口。
他笑:“怎么,怕我逃单?”
“不是,怕你出事。” 说完林簌自己都顿住,觉得这种语气和话语,有点儿不大对劲。
周云祁神色微微一愣,低声道:“我能出什么事……”看了眼桌上,问,“吃完了?”
“嗯。”
“服务员,结账。”
林簌跟着他走到车子边,拉开副驾驶座的门,见座位上放着一包东西,拿起来问:“这是你刚才买的?”
周云祁坐进车内:“给你的,带回去泡开水喝。”
林簌好奇地打开油纸包,里面竟是一包药材,有党参与枸杞,还有一包红枣。
她一时惊讶得说不出话。
“有保温杯吗?”他问。
林簌摇头:“没有。”
周云祁道:“等下去我那儿拿一个,有个搁置的,没怎么用过,你不介意的话洗一下。”
林簌点着脑袋,鼻尖开始泛酸,吸一下鼻子,两颗泪珠滚出眼眶。
这个人真的,对她实在太好了。
他和她非亲非故,甚至之前没有见过面,只是因为共同认识的人提了一嘴,他就信守承诺,变着法儿精心照顾她。
她扭头朝向窗外,抬手抹眼泪,周云祁看过来,啧道:“哭了?”
林簌看着外面,轻轻吸着鼻子:“我没哭。”
眼泪却越发汹涌,她将脸继续扭向一边,不让他看到。
车子没有发动,周云祁嗤道:“多大了,出息。”
“赶紧把安全带系上,回农场了。”
林簌抹净眼泪,系好安全带。
车内二人起先沉默不语,周云祁的下颌紧绷,认真开车,林簌舒缓了情绪,才问他:“场长,这包药材花了多少钱?”
“怎么,要还我?”
“我先问清楚,等有钱了再还。我现在没有钱,还不了。”她诚实地说。
天色已黑,车灯照着路况,开车的男人看向前方:“不用你还,将来等你经济宽松了,请我吃顿大餐就行。”
林簌不由呆呆相问:“多大的餐?”
周云祁看了眼她,扯起嘴角:“回京后,你要是有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