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仿佛更沉了些,声音亦变得低淡:“行,等你大学毕业。”
车内莫名安静下来,林簌觉得他话里有话。
抵达学校门口,林簌挥手跟他们道别,周云祁透过窗户喊道:“等会儿。”
林簌回过头:“怎么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方盒,递给她:“这个给你的,别丢了。”
林簌接过盒子,打开,一脸惊讶。
是块精致的女式手表,国内很知名的某品牌。
她之前在县城逛街时打听过,一块手表要二三十块,她一个月工资。
林簌抬头看着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赶紧去学校,别迟到了。”他发话。
林簌停滞片刻,这才说:“谢谢。”
她把盒子放进了书包,转身走向学校。
周云祁坐在车里,看着那道纤瘦的身影,沉出一口气息。
许耀东目睹这一切,问道:“老大,其实你想回城的话,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是还有什么顾虑吗?”
私下里,许耀东隐约猜测老大在这里发展得挺好,毕竟糖厂的效益很不错,他的威望声名都有了。好不容易把糖厂建设成这个规模,带动了之前一些不种甘蔗的生产队也在种植这种经济作物,一旦回京,就要把大好的前景都拱手让给别人,而他要在京重新开始……这确实是个问题。
可是如果不回京,将来小林回了京,他怎么办?
想到这儿,许耀东不禁又有些捉急。
周云祁沉默以对,在那个身影走进了校门后,才打着方向盘驱车离开。
许耀东见他没回应,皱了皱眉,感觉自己皇帝不急太监急。可是,难道老大对小林,没那意思?他才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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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周日,几位离开的知青道别,许耀东开车送他们去县城搭车。
孙小清平时跟冯雨霞是最要好的,分别时她哭得眼泪直淌。
林簌说:“放心,我们也很快就能回城的。”
孙小清抹着眼泪:“猴年马月啊,我学习能力不强,考不上大学,家里也没有办法帮我找到工作,我怕是要在这里干一辈子农活了。”
林簌搂了一下她,拍着她的背:“政策总会变的,要相信这一点。”
对这种话,她只能当个安慰剂,不敢真信。
林簌见安慰没有什么起色,宿舍气氛又沉重,便闷闷地走到场长办公室。
男人坐在办公桌后,抬头看了她一眼:“怎么,也想回城?”
林簌自信地说:“我总会回城的,明年就回。”
很奇怪,周云祁没有揶揄,而是眼眸深深地望过来:“真的想把我带回城?”
林簌心中停顿,不解地看着他,察觉到他是在认真地问这个问题。
她咽了咽,点头,眼神清澈地反问:“难道你不想回京吗?”
男人沉声:“我生于京,长于京,必然要回去。”
“那不就行了。”林簌望向门外,心中嘀咕着他要是不回去,怎么成为京圈大佬?
男人却打量她背影,意味深长般说了句:“傻瓜。”
林簌回头:“你在说什么?”
他笑笑:“没什么,去帮我打壶开水。”
“哦。”
……
林簌最近每天都坐着场长的车去学校,传授对她而言非常简单的知识给学生,下午四点放学后,她会留在学校批改作业,闲时还会复习一下高考的内容。
学校环境利于学习,林簌慢慢进入了状态。
她跟周云祁约好了,自己会固定五点半从学校步行返回农场。要是他回得早,可以去接她一把,要是回农场的时间晚于六点,就不用接了。
一天走一个多小时的路,对年轻人来说并不算什么。
中秋节前一天,放学比较早,林簌留在办公室复习高中数学知识,不知不觉钻研到了六点多,这才急匆匆收拾饭盒,挎着书包回农场。
走了一段路,那辆熟悉的吉普车按响喇叭,掉好头之后,停在她面前。
林簌笑嘻嘻:“场长,你怎么来了。”
开车的男人满脸无奈:“你说我怎么来了?天都黑了,干活的人都收工了,你迷路了?”
“刚刚在做题,一时忘记时间了。”她说。
“那块手表,我白买了。”他没好气。
“没有白买,我一直戴着,时不时就要看一下,很有用处。”她坐在副驾驶座抬起手腕晃了晃,“今天是个意外。”
静默中,林簌侧头看他,嘻笑问:“生气啦。”
周云祁脸一冷:“下不为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