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每次都见他带一些奇奇怪怪的物件回来。
游学途中的故事更精彩了,神奇的故事更多了。这种故事钟攸凝听得太多了,只当是她哥遇上的奇闻轶事。
她哥考童生那年回来,在沿途的驿馆中遇到个化缘的大和尚,钟闻见大和尚满口佛言佛语,当即就自掏腰包为大和尚买了干粮,得知大和尚是受邀去深山中古寺论佛,厚脸皮的要跟着大和尚去见识。
大和尚能怎么办?这位施主出手大方,只能让他跟着了。
到了地方一看,古寺中受邀来的和尚不少,个个口吐莲花,别人都是受邀而来,他是硬要来,死皮赖脸的在各个大和尚身边偷经。
钟闻虽然第一次接触佛法,但不妨碍他求知若渴,有一探究竟的心,别人论佛几日,他就蹭了几日,最后还用偷学的经文找上大和尚论辩了一回,且没输下阵来。
法辩结束,好几位大和尚朝他伸出了橄榄枝,表示“这个年轻人考科举浪费了,应该来跟我们参禅,把佛法发扬光大”。
钟闻讲的时候,钟攸凝还笑话过他,说他吹牛大王,这事被钟父知道后,钟闻挨了顿板着,钟父表示要给钟闻定门亲事,给他找个媳妇来管。毕竟家里小辈不听话是因为没成家,他现在一个单身汉想走就走,又没牵挂,等他成家,家里有媳妇孩子,有人等了,就知道收心了。
钟父指望着用成家把钟闻改造好,变成一个顾家的好男人,经过长达一年的挑选,终于定下了。可惜还没有等到钟闻定亲过礼,钟父先出了事,这桩婚事就吹了。
办好钟父钟母的丧仪后,钟闻消失了两个月,再出现时,他已经褪去了俗家姓名,说拜师了一位佛法高深的大和尚,准备正式出家,以后潜心钻研佛法了,并且还一口一个“施主”的叫她。
钟闻作为兄长,在钟父钟母后,本该是顶梁柱,把这个家支撑起来,给钟攸凝撑腰,给她定下亲事,送她出嫁才是,在这之前还能娶个媳妇,生几个孩子,就不止是钟父钟母的念想,也是大部分人的做法。
但钟闻是正常人吗?不是。作为兄长,对钟攸凝这个尚且年幼的妹妹,钟闻也做了安排,他说他在寺庙旁边给钟攸凝找了尼庵,让钟攸凝跟着出家,以后一左一右,一座寺庙,一座尼庵,兄妹两个就能互相照顾了。他不止不亲自送她出嫁,还想要送她出家。
简直歹毒。
在被钟攸凝坚定拒绝后,钟闻还叹了口气,一副“妹妹怎么不领情”的模样,明知妹妹年幼,但走得毫不留念,留下一笔钱就一去不回。
钟攸凝等不到人,只好托外家帮忙找找人,但都一无所获,只好在逢年过节祭礼时,写信给钟父钟母告状,在他们坟前烧掉,希望他们能够管管儿子。
为了怕钟父钟母偏袒儿子,钟攸凝把从小到大,钟闻带着她干过的荒唐事都写了下来:从前她还帮着钟闻隐瞒,现在她要全给揭穿。
可惜信一封一封的烧了过去,但一个响都没听见,钟闻仍是不见人影,连钟攸凝把“钟家即将绝后”这样的重话写上去都没用,也放弃了。
爹娘在的时候,钟闻都能找出各种理由出门,现在爹娘都不在了,钟闻已经彻底放飞了。
论奇葩,没人比得过他。
提起钟闻这位兄长,想起自他走后遇到的种种情况,钟攸凝心气就不顺畅,恨不得化身河东狮,暴揍他一顿才能舒心。这是再好脾性的人遇到钟闻,摊上这种事都是忍不了的。
钟攸凝不想探讨任何跟钟闻有关的,阿喜也知道她的态度,平时是不会提他的,今天实在没忍住。
大郎就是这一切的根源,没有他的出家,她们姑娘压根不会遇上这种事。
钟攸凝上辈子没办法平复心态,提及跟钟闻有关的就炸毛,跟变了个人,现在可能是经历有了变化,提起钟闻,她已经能用平常心看待,在这种情况下,她倏地察觉到了她哥奇葩事迹中的一处不合理的地方:“他给我的那笔钱是怎么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