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忍不住在心里嘀咕。
怎么感觉萧承璟有点抠门?
小说里随随便便一个富商都能拿出黄金万两。
她好歹也是一国公主,怎么赏金就只有三百两黄金?!
络腮胡镖师咂咂嘴,掰着手指头算起来:“黄金三百两,换成白银足足三千两!这钱都够买一处三进的大宅子,再置上百亩良田,剩下的,还能让一家老小舒舒服服过一辈子。”
年轻镖师眼睛发亮:“五十两白银也不少了!咱们这趟走镖风餐露宿三个月,每人分到手也不过十来两。要是能拿到那五十两,我就能买下那支金簪送给相好的了。”
一直沉默的第三名镖师嗤笑一声:“做你们的春秋大梦吧!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哪轮得到我们这些粗人?那质女怕是早就……”他话到一半,突然顿住。
三人目光一时齐齐落在窗边的舒窈身上。
她心头突地一跳,自知独身女子容易引人猜疑,只垂眸不语,指节微微攥紧了袖口。
果然,络腮胡镖师开口问道:“娘子怎么一个人走水路?这世道可不太平。”
舒窈垂下眼帘,再抬头时,眼中已蓄起一层水光:“小女是晋国商户之女……晋都城破时,家父……家父不幸罹难。”她恰到好处地哽咽了一下,“有位军爷看中小女,小女不愿委身仇敌,只好连夜逃了出来。”
她悄悄打量三人神色,见他们面露怜色,继续道:“若是几位侠士不嫌弃,能否护送小女到武夷?小女与家仆约在那里相见,到时定取银两答谢诸位恩情。”
三人彼此递了个眼色。
络腮胡镖师显然是领头,他手捻髭须,沉吟片刻,方道:“既是落难之人,护送一程也无妨。只是不知娘子……打算如何酬谢我等?”
舒窈心中冷笑,面上依旧柔弱:“每人五两白银,可好?虽不及诸位平日赚的多,也是小女的一片心意。”
这个价格恰到好处,既不至于少到让他们觉得不值当,也不至于多到惹人怀疑。
果不其然,三人爽快应允。
船靠岸时已是黄昏。
舒窈让镖师们在码头稍候,说是去寻家仆取来银两。
她拐过几条街巷,确认无人跟踪后,便将这桩可笑的交易抛诸脑后,消失在苍茫暮色里。
几个镖师在码头上左等右等,眼见日头西沉,却始终不见舒窈身影。
这才恍然大悟。
行走江湖多年,竟因一时心软,被个小娘子骗了个彻底!
三人面面相觑,脸上俱是讪讪之色。
终究谁也没说话,灰溜溜地回了镖局。
刚进堂门,便见案头扔着那张黄金三百两悬赏告示。
若是平日,少不得唾沫横飞,做一做一朝暴富的美梦。
今日一个个面上无光,竟连多瞧一眼的兴致也无。
络腮胡镖师嗤了一声,顺手欲将告示揉作一团。
却陡然顿住。
那画像上的眉眼,怎么越瞧越眼熟?
幸亏舒窈未曾折返,若她真是个实心眼的,只怕此刻早已被捆个结实,押送官府折换赏银了。
哪能如眼下这般,安然地在慕城挑选宅院?
挑来挑去,舒窈最终择定了靠近城主府的一处宅院。
望着收拾齐整的庭院,恍惚间,竟生出几分尘埃落定之感。
往日那些如棋似戏的岁月,仿佛都隔了一层烟雨,不再扰她心神。
从此以后,她不是他人掌中棋子,她不必应承他人脸色过活。
至此,她唯一放心不下的,便只有春桃了……
也不知春桃如今是生是死……
舒窈自我开解道,萧承璟张榜悬赏她,可见于他而言,她尚有可用之处。
既然如此,他总要留个人质牵制她,春桃一定还活着。
这般想,才略略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