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把家里下人都遣散了,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什么事?”
“你问题好多。”
“......”
这略带嘲讽的语气,仿佛又回到从前的相处模式,有了几分活人气。但妙莲眉眼间的戾气做不得假,此刻好像是真觉得她有点烦。
姜怀愫不吱声了。
“我想一个人待着,所以把他们赶走了,有什么不行?你也走,不要留在这里。”他看了眼破破烂烂的门板,赶人的意思很明显。
见她不动弹,妙莲直接上手,扛麻袋那样把她扛在肩头,像是要把她扔出去。
“很奇怪啊,你。起码给个理由吧?”姜怀愫死死抓着他的衣服,脚尖还抵着门框不肯出去,势要得到一个答复。
“因为我有病,这理由够充分么。”
“说点我不知道的。”
“......没开玩笑,我是说真的!”他的声音像是磨着后槽牙说出来的,与此同时还在试图把姜怀愫丢出去,但由于后者扒得太牢,没能成功。
“有病就治啊,你去看过大夫没有?”
姜怀愫气喘吁吁,说话的时候仍在跟妙莲持续角力,累的她够呛。倔劲儿一上来,她也是挺难缠的,化被动为主动,八爪鱼一样扒在妙莲身上。
“我爹娘什么病,我就什么病。要是大夫能治好,他们就不会死......啧,你下来!我不扔你了。”
妙莲的衣服被她扯得乱七八糟,本来就穿得不太严实,现在更是大半个肩头都露出来,再扯下去就要被迫裸上身了。
“......哦。”
接收到对方愿意交流的讯号,姜怀愫悄悄松了口气。
总算可以停止这场较量,她略带心虚地把妙莲衣领拢好,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似的。“不好意思。”
一不小心,指甲刮过他裸露的皮肤,留下一道红痕。鸟爪还是很尖利的,出于习惯,即便化为人形,姜怀愫也没有把指甲修剪得太圆润。
妙莲似乎吃痛,嘶了一声,手上的力道一松。
没了支撑,姜怀愫一骨碌滑坐在地,屁股刚坐下,又被妙莲拉起来,被迫做了个深蹲。
“别坐地上,没打扫,脏。”
这句话听起来似乎是在关心她,但明明不久前还准备把她扔出去。
姜怀愫被妙莲的反复无常搞得摸不着头脑,有点恼火,但既然都找到这里来了,她可不想就这样一走了之。
“你刚才说,你爹娘的病......”
她开了个头,忽然不知道该怎么接着往下说。
在她看来,贞老爷和乔夫人会变成那样,是受了神仙身份的影响,不知道是不是天庭缺人手,急着要把他们召回去干活,双双落得个英年早逝。
可妙莲是不知道这些的,在他的视角里,爹娘就是病了。
姜怀愫没法向他透露更多。若打破因果泄露天机,大概会被天庭找麻烦的吧?连知心大王那种胆大包天的,也没敢在妙莲面前口无遮拦。
“我跟他们一样。”妙莲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这里出问题了。有时分不清,眼前闪现的画面是噩梦,还是幻觉。”
姜怀愫欲言又止,看向他的眼神不自觉变得复杂。其实,话说到这个地步,她心里已猜出了七八分。
妙莲脸上带着一种破罐破摔的麻木感。狼狈的一面被别人看见,他却没法赶走这个不速之客。心中有羞恼,还有一丝隐秘的,攀升而起的喜悦。他本以为,不主动联系的话,姜怀愫应该是永远不会来找自己的。
“赶走那些人,没什么复杂的原因。你也看到了,我这样的情况,身边不适合再留人。”
“既然生病,更应该留两个人来照顾你才对。至少,留下那个小竹?”
妙莲摇摇头:“不行。”
那天从花果山回来之后,他就发现了。情绪和欲望,好像不再是他能随意支配的东西,甚至会反过来支配他。
“那天,如果不是你拦着,我真的会杀了那头鹿来炖汤。”
爹娘疯了的时候,也不怎么去磋磨旁人,但他会。
他想,他是病得太严重了。
这种情况,好像还真没有什么解法。姜怀愫忽地有些心酸,想他难得为人一世,却活得一点也不痛快。
还不到二十岁就要走上爹娘老路么?这转世质量也太差了,为什么前世还能影响今生,偏偏又不能向他挑明。
“现在已经算是我格外清醒的时候了。”他自嘲地笑笑。
大概是因为目前还没做出实质性的伤害行为,所以姜怀愫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可是在极力忍耐着,才没有......
没有掐住她的脖子,没有折断她的翅膀。甚至主动放行,让她离开。
毫无缘由的攻击本能,在他的血管里激荡,仿佛将要化为实质,冲破躯壳。这份杀意不止对别人,也对自己。
从很小的时候开始,他就察觉到自己与别人的不同之处。
同龄孩子避之不及的血腥场面,对他却有着意外的吸引力。
在某些半梦半醒,意识不清的时候,头脑会模糊时间的界限,仿佛又回到已经远去了的童年时期,他在萦绕着腥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