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灵溪,你在这京城里的名声都成什么样了?谁不知道你爱慕太子已久,你觉得除了太子侧妃,你还能捞到哪门好亲事呢?”
陈灵溪没办法,他说得的确没错,现在谁还敢向他们陈家提亲,思索片刻,只好妥协。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知棠陪太后用完膳,孙嬷嬷送她出宫,坐在马车上,知棠顿感困意侵袭,闭上眼睛养神,路过一处时,听见外面传来吵闹声。
“怎么回事啊。”知棠揉了揉睡意惺忪的眼睛,掀开帘子,只见前面有一个妇人抱着一个小男孩正跪在地上小声地哭着,周围的人议论纷纷。
“这就是老徐家那个寡妇啊…真是晦气。”
“听说她克死了好几任丈夫呢,谁娶了她真是倒霉!”
“是啊,她这儿子也快活不久了,摊上她还真的是…”
“不仅克夫还克子。”
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吵得知棠有些头疼,目光转向地上那瘦骨嶙峋的小男孩时,她有些于心不忍。
“停一下”知棠吩咐车夫停下,众人见到如此华贵的马车,立马噤声,生怕得罪什么大人物。
那妇人也看见了那辆马车,连忙抱起小男孩疯了似的拨开人群,跪倒在马车旁,她知道,这是她唯一的机会,这辆马车如此引人注目,里面的人定是非富即贵。
“好心人,求求你救救我儿子,求求你。”妇人拉着小男孩重重的磕了几个头。
车窗伸出一只手,光滑细腻,莹白如玉脂,递出一袋沉甸甸的银子,那袋上还绣着一朵歪歪扭扭的海棠花。
“快起来,先拿去给你儿子治病吧。”
妇人接过银子,连忙哭着道谢:“多谢小姐,多谢小姐。”
她虽没能看清车里人的脸,却听见里面传来一声叹息。
待马车远去,那妇人抱起地上的小男孩直奔附近的医馆,谁知刚踏进去,里面的大夫却嫌晦气,一脸嫌弃地让人把她撵出去。
“你们…你们凭什么,你们还有没有良心!”妇人气得不行,狠狠地瞪着那医馆的招牌,眼看着小男孩越来越虚弱,妇人心疼地抱着他的身体,脸紧紧贴着他,“虎儿,别怕,娘在。”
“这是怎么回事?都道医者仁慈,今日看来,也不过如此。”
一个温润的声音传来,来人一袭青衫,面容清俊,眉宇间尽是儒雅。
正是新科状元段然,虽然年轻,却深得圣心,同时更是丞相连汛的侄子,年少又富有才华。
他奉皇上之命到民间巡视,路过此处却看见这一场景,一向就路见不平的他可看不惯这种行为。
他俯身将妇人扶了起来,大步走进医馆,如墨的眸子一寸寸打量着医馆的大夫,那大夫刚才还理直气壮,对上段然的目光又有些底气不足。
“这个寡妇克夫,谁…谁敢治啊…”医馆大夫支支吾吾,声音越来越小。
“哦?”段然唇角微扬:“不能治吗,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治病还要看八字,不如禀告皇上,由皇上来定夺,如何?”
那大夫一听他搬出皇上,立马吓得应了下来,硬着头皮给小男孩诊治,却又突然想起了什么,犹豫地看着段然,又低下头,“可是这药…是要花钱的…”
段然刚想说什么,那妇人打断他,掏出知棠给的钱袋,粗暴地打开,露出满满的银子,“我有银子,我有。”
段然不经意间看了一眼那个钱袋,只觉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却怎么都想不起来,而且上面还绣着一朵歪歪扭扭的海棠花。
但他却没有多问,待大夫抓好药后,将他们母子平安送至家门口,才离去。
回到府中,他坐在案前,手指轻轻抚摸着一幅画,画上是一朵海棠花,目光温柔。
这幅画不算好看,且边幅已经泛黄,却被他视若珍宝。
“棠儿。”他小声呢喃了一句,又觉得自己这样很可笑,轻轻把画小心地收好。
这画是他心心念念的表妹十三岁时画的,但又嫌弃画得不好直接扔了,没想到在她离开时,他刚好进来看见了,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一直珍藏着。
这份感情,是说不得的,除了他自己没有人知道。
“罢了,你很快就是太子妃了,我又何必如此呢。”他似乎想通了一般,叹了口气。
确实该放下了。
入夜,月色被阴云所遮盖,忽明忽暗。
东宫依旧是灯火通明,太子最不喜黑暗,这是满宫皆知的,因此东宫一整夜都是明亮的。
寝殿内点燃着的安神香袅袅升腾,燕璟合眼躺在床塌上,这安神香却对他丝毫没有作用,回想起白日里御花园那一幕,她的脸,她的声音,她害怕的模样,让他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突然,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一个小宫女鬼鬼祟祟地走了进来,她屏住呼吸,见燕璟仍然是紧闭双眼,小声唤了声:
“殿下?”
以为床塌上的人已经熟睡,小宫女胆子也大了起来,将自己的头发随意地弄得凌乱,然后解开自己的裙带,正当她蹑手蹑脚地想要爬到床塌上去,燕璟一把抓住她的手,厌恶地摔在地上,眸底一片寒意。
“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