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刀刃抵在沈怀盈的手臂上，谢臾最后问了沈怀盈一次：“真来？”
沈怀盈催促道：“那还能假来吗？谢臾我发现你这人是真啰嗦，痛快点行不行啊！”
谢臾想笑，这么多年了，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自己啰嗦，他手下稍一用力，尖利刀刃瞬间划破沈怀盈娇嫩的皮肤，鲜红的血液立即涌了出来。
紧接着耳边响起的就是沈怀盈杀猪般的嚎叫声：“轻点轻点你划那么重干什么！你是不是在公报私仇！”
摸着良心说，谢臾真没故意使坏，他就是依着沈怀盈说的轻轻一划，结果就这样了。
“疼疼疼疼疼！谢臾你要死啊！快拿药快拿药！”沈怀盈叫得谢臾耳朵疼。
有这么疼吗？谢臾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划到她大动脉了。
鲜红的血顺着沈怀盈白皙的小臂蜿蜒而下，滴落进河水里，很快就稀释成了淡红，顺着水流消失不见。
沈怀盈疼得五官扭曲，她转过头张嘴就咬在谢臾的肩膀上。
是小狗吗？
谢臾侧头看去，她咬得很用力，一点都没客气，好在隔着一层布料，倒是没有见血。
谢臾无奈了，他就知道会是这样。
等沈怀盈逐渐适应了手臂的疼痛，才松开嘴，意识到谢臾这身衣服至少有三天没洗过了，又赶紧呸了两口。
谢臾真是一句话都不想说了。
沈怀盈给自己的伤口洒了药粉，血立刻止住，她仔细看了看伤，谢臾划得确实不重，等过两天彻底愈合了，一点疤都不会留下来。
沈怀盈对谢臾尴尬一笑，举起手里的药瓶问他：“要不给你肩膀也洒点？”
“不用。”谢臾拒绝。
“好吧。”
沈怀盈收起药瓶，转头聚精会神得盯着眼前的河面，她小时候自己在后山玩的时候无意间发现，可能是吃过太多太多宝贝的缘故，她的血对没有修成人形的小妖精总是有一种很特别的吸引力。
这件事这么多年过去她一直没敢跟她娘亲和师兄说，他们很怕她受伤，说了的话他们肯定要问她为什么会流血，然后重重罚她一顿。
沈怀盈托着下巴蹲在河边耐心地等待着，大概两刻钟后，一尾金色的小鱼就游弋到她的眼前。
小鱼的声音尖尖细细的，像个小孩，看着也很乖巧，沈怀盈很快就和它达成交易，它帮她送信去泉剑山，她则在信里写明让许鹤清送小鱼一颗归元丹作为报酬。
将一切都交代完毕后，沈怀盈又补充了一点：“你到了泉剑山后千万别跟我师兄说我是怎么找到你的。”
小鱼点头，保证道：“放心放心，绝对不说。”
沈怀盈随即又一拍脑门，差点忘了，她赶紧从自己的包裹里翻出一堆剑穗、香包、玉佩之类的小玩意儿，对小鱼说：“你能把这些也带给我师兄吗？”
小鱼摇摇尾巴，为难说：“这太多了，带不了，只能带一个。”
沈怀盈挑挑拣拣，最后选了个剑穗拿给小鱼，说：“你把这个带给我师兄吧，跟他说，我提前祝他生辰快乐，万事如意。”
“好的好的。”小鱼一口应下，钻入水中，没一会儿就消失在沈怀盈的视野中。
河面在阳光下闪着粼粼的波光，一直沉默的谢臾开口，问沈怀盈：“这些东西你什么时候买的？”
沈怀盈把那些小玩意儿重新划拉进自己的包裹里，起身对谢臾道：“在斛阳城里啊。”
“怎么不等许鹤清来了，亲手送给他？”谢臾问。
沈怀盈背起包裹，对着谢臾神秘一笑：“我还有点其他事想做。”
“什么事？”谢臾顿时有了点不太好的预感。
“我想去找找采薇她爹。”沈怀盈说。
谢臾提醒她道：“大小姐，在娑婆海外做无关的事，是要加刑期的。”
“会加多久啊？”沈怀盈问。
“不清楚。”
沈怀盈沉默了一小会儿，她往谢臾身边凑了凑，跟他说：“其实……一百零一年和一百年也没太大区别，对吧？”
“那要是两百年和一百年呢？”谢臾问。
沈怀盈倒吸一口凉气，不敢相信道：“会加这么久吗？”
谢臾道：“谁知道呢？”
沈怀盈抿了抿唇，有点犹豫，过了没一会儿，她又伸出手指戳了戳谢臾的腰，问他：“那你去不去？”
“不去。”谢臾一口拒绝。
沈怀盈立刻控诉道：“你好冷漠，季妙微不会喜欢的。”
谢臾习惯她拿着季妙微当令箭了，明知道不好用，还是要反复用，他不以为意地点点头，对沈怀盈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