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出来人,周牧眼底寒光才渐渐散去,恢复成往常的漠色,依旧埋头干活。
“你在做什么?”姜吱回神,还是没忍住问了句。
周牧:“烧水,杀猪。”
姜吱有点不解,“那起那么早干嘛?”
抬头望天,估摸这天色,还得有一个半时辰才会天亮吧。
把柴火舂进火堆里,周牧回头淡淡睨她一眼。
“天热,肉容易变臭。”
“……”姜吱瞬间懂了他刚刚的眼神。
现在正值盛夏,白日里气温高猪肉很容易就会变质,冰箱冰柜还不像二十年后那么普及。若不早点杀掉拿去镇上卖完,等到第二天估计就开始有异味了。
“你来做什么?”他问。
“糟糕!”
经周牧这么一问,姜吱才恍然想起她是出来干嘛的。恰好小腹这时一阵涨意涌上头,她还来不及回答周牧的话,就急匆匆朝茅厕跑去。
望着某人着急忙慌越跑越远的身影,周牧捡柴火的动作一顿,舌尖抵住上颚,垂眸忽地笑了。
从茅厕出来,姜吱肚子都轻快不少,她绕回到院子里时,周牧已经大刀阔斧杀好猪,地上染满鲜血,他此刻正准备给猪开膛破肚。
姜吱还是第一次见如此血腥的画面,吓得微撇过脸去,心慌慌不敢多看。
“害怕?”周牧停住手中的刀,抬眉。此刻,他裸露在外的胳膊,脖颈都不同程度被溅到血渍,在夜色的笼罩下,显得人可怖好几分。
姜吱扯扯唇,内心是害怕的,可想着周牧才睡了几个时辰就要起身干活,她也不能光占便宜不干活,于是又鼓起勇气来。
深深吸一口气,她在心里默念:我可以的,我能行。
可开口时,她声音里还是难掩惧意,“不,不…怕。”
默了默,周牧继续手里的活,漫不经心“嗯”了她一声。
“嗯”是什么意思?要她帮忙还是不需要?
姜吱站在原地,一时有点无法适从。
野猪腹腔被周牧破开一个大口,他直接伸手进去掏出内脏,姜吱猛咽唾沫,强忍住害怕才没跑掉。
可她最后还是没忍住往后退了一步,正好踢到脚下凳子,发出“咚”的砸地声。
姜吱:“……”
周牧把带血的内脏放到盆里去,撩起眼皮瞧她一眼,“回去。”而后就继续忙活手里的事。
“……”
最终还是克服不了心里那关,姜吱回屋时心仍旧在砰砰狂跳,脑海里都是刚刚瞧见的血腥画面。
躺在床上,她翻来覆去许久,才慢慢进入梦乡。
“咯咯咯……”
天亮了,村里的鸡如往常一样准时打鸣。
姜吱被吵得捂紧耳朵,皱眉缩到被子里去。昨晚没睡好,她现在困得想死。
不知道过去多久,阳光透过窗户射进床上时,姜吱额头冒汗被热得着不住,掀开被子坐起来。
“几点了?”她睡眼朦胧的喃喃自语,习惯性伸到枕头下去摸手机。
啥也没有摸到她才回过神来,抓了抓睡得像鸡窝一样的脑袋,她迷迷糊糊下床出门。
阳光亮得刺眼,她抬手遮住眯起眼看,院里被打扫得干干净净,却不见半点周牧的人影。
“还没回来吗?”姜吱抬头望天,她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
回屋鼓捣她带来那个小包,从里面找出木梳,她对着院子水缸扎了个麻花辫,垂在两侧肩头。
简单洗漱好,她摸摸肚子闲逛到厨房去,掀开锅盖,里面的玉米饼子还带着余温。
“咚咚咚……”外面传来敲门声,姜吱放下咬了一半的饼子出去。
“你找谁?”外面来了个二十五、六岁的妇人,蓝头巾裹着一张小巧的瓜子脸,衣服洗得发白,看向姜吱的眉眼温和。
“我找周牧,他在家吗?”妇人露出个温婉笑容。
“他还没回来。”姜吱摇摇头,问:“你是……?”
“我就住周牧隔壁,你可以叫我依莲姐。”
妇人本名叫张依莲,几年前从外地嫁来清水村,日子还算安稳幸福。可惜没过好两年,丈夫上山的时候被狼咬死了,她就一直寡居到如今。
姜吱点了点下巴,但心里还是觉得怪怪的。
按理说,周牧名声不好,村里人都把他视作‘煞星’恨不得离远远的,可听她的话,感觉两人关系还挺熟稔?
“好,等周牧回来我会告诉他。”
两人也不熟,姜吱就没把人请进来。
日头越来越往上,姜吱无聊的搬着凳子坐在院里晒太阳,懒懒打了个哈欠。
“砰!”
就在这时,厚重的木门被人用力从外撞开,姜吱心里“咯噔”一下,酝酿好的瞌睡瞬间消失无踪。
进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