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廊下悬着的纱灯晃晃悠悠。
乔舒圆眼前也是一阵眩晕,但她的身体却是被顾维桢稳稳地固在怀里。
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了,乔舒圆根本来不及拒绝,等她意识回笼时,已经没有开口的机会,她被顾维桢提起,横抱着,紧紧地拢在胸膛前。
乔舒圆心怦怦跳得厉害,因为那条突然出现的蛇,更因为她此刻与顾维桢亲昵相拥,她环抱着他的脖子,掌心贴着他光滑平整的后颈,似乎还能感觉到他皮肤下的经脉在她手心跳动。
她大脑一片空白,仿佛感觉到周围的一切都被刻意放慢了,只闻到他身上清冽的香气,感受到他宽阔的胸膛,强劲有力的臂力。
他的怀抱很有安全感。
直到周围想起杂乱的脚步声,她方才如梦清醒似地回过神来,手掌像是烫到了似的,胳膊快速从他脖颈挪开,又不知道往哪里放,最后手臂别扭又僵硬地缩在自己身前:“二哥!”
她其实没有那么娇弱和胆小……
看到蛇时发出的惊呼,只是她本能的反应,但她没有想到顾维桢会给她回应,乔舒圆伸出一根手指抵住他的肩头,轻轻地推了一下。
他们这样,实在太不妥了。
若被旁人传出去……
乔舒圆开始有些慌了,她回头看,来的都是顾维桢的护卫,他们正拿着长枪在树丛中寻找蛇的踪影。
即便如此,还是不合适,乔舒圆小声说:“二哥,放我下来吧。”
顾维桢垂眸看她,没有立即放下她,而是往前走了两步,俯身将她安置在回廊侧边的美人靠上,他手臂抽离的瞬间,乔舒圆的心脏猛地提起,又坠落。
很陌生的感觉,让她无所适从,她腰间,腿弯还残留着他温热手掌抚过的触感。
此时那条蛇已经被护卫捉住。
蛇为小龙,又有无穷之寿的寓意,是不能打死的,护卫用布袋装了,送去人烟稀少的地方放生。
乔舒圆视线落在顾维桢官袍的革带上:“我……”
“时候不早了,回去歇息吧。”
顾维桢充满磁性的悦耳声音自她发顶传来,他主动跳过了方才发生的一切。
顾维桢对着回廊下站着的,神情僵硬的曼英和湘英吩咐:“晚上关好门窗。”
又命人取了驱虫的药粉,往各处喷洒。
他举止神态太过正常,这让乔舒圆觉得自己说什么都不合适,做什么都显得扭捏,最后只能装作很平常的模样。
乔舒圆只能安慰自己,再亲密的事情也做过了,现在只不过抱一下而已。
等乔舒圆回到栖晏阁梳洗安定下来,已经是亥时三刻,往常这个时辰,她已经入了梦乡。
乔舒圆接过曼英递来的药碗,她皱眉一口服下,抿紧唇瓣,抚着胸口待药汤全部咽下,又缓了缓才取了一颗蜜饯含在口中。
她心绪乱作一团。
乔舒圆叹气,她还是不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她隐隐有些担忧,事情朝她无法控制的地方发展。
乔舒圆心里忐忑,今天她以为顾向霖会来的,也不知道薛兰华那边出了什么事情能绊住他的脚。
不过她相信凭孔宜的能力,想必过不了多久,就能打探到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
顾维桢歇在了启年堂。
文遥先到启年堂收拾,顾维桢进来时,他就注意到了顾维桢不寻常的地方,欲言又止地跟在顾维桢身侧。
“有什么话就说。”顾维桢阔步走到最里间,松了革带搁到衣架上,转身往书案走,他还有几份案卷要处理。
文遥低声道:“世子先去洗漱吧。”
顾维桢看他一眼,收回脚步,走到盆架前,盆架上支着铜镜。
镜中男子锐利的目光停在自己领口,官袍内的白色内衬的领口赫然印着一个淡红的唇印。
顾维桢一愣,挑起眉梢,眸光变得柔和,微微倾身,看得更加清晰,他抬手,修长的手指拂过那道口脂印,想起乔舒圆慌张的模样,他薄唇弯了弯,整个人肉眼可见地愉悦。
就怕她什么反应都没有。
顾维桢翻过领口,侧身再瞧,倒是没有蹭到他脖子上。
一旁候着的文遥觉得他家世子脸上似乎闪过了一丝可惜,他眼观鼻鼻观心,这些都不是他该过问的。
顾维桢净了手,没有更衣,就穿着留有乔舒圆唇印的衣袍继续处理公务。
他面色恢复平静,执起笔却又顿住,要是乔舒圆知道她意外在他领口蹭了唇印又该又羞又恼又急,在脑海里琢磨纠结半天。
顾维桢无奈地摇摇头,搁下笔,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浓茶,才继续处理公务。
明早顾维桢还要回衙门,文遥估摸着天不亮,他就要起身。
有太多事情等着他处理,文遥想,舒圆姑娘的事情对世子而言,更是重中之重吧!
文遥机灵地上前给顾维桢添茶,今夜可有的熬呢!
*
乔舒圆这一夜睡得也并不安稳。
睁开眼睛,不知几时,但窗外一片黑暗,屋内只点着起夜的小烛台。
昏暗的光线中,隐约看到她潮红的面庞和布满汗珠的额角,一双漂亮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