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赦、费康给吓了一跳。
这刘基……
未免有些太……太性情了吧?
但刘基的行动还没有结束。
“你们若能归顺于我,我会安排没有开垦的土地给你们,并且会发给口粮、木材,帮助你们修建房屋,安身立命,完成编户,然后发给农具、种子,安排有经验的务农人员助你们开垦荒地,就此安居。
在开垦土地、未收获粮食的时候,一应粮食支出,我来负责提供,一天两顿,一干一稀,绝不饿着你们,且这些粮食也不用归还,是我赠与你们的补助,待土地能够收获粮食了,再按照朝廷规定的赋税额度来缴纳,绝不多收。
我知道这样说你们未必会相信,那么我可以对天发誓,以我刘基这个人的性命,以我亡父与家族的声誉对天发誓,我说的话,绝无虚言,我一定会兑现我的承诺,否则就叫我被天雷轰击而死,我家祖坟也不得安宁!”
柯虎闻言,肃然起敬。
好家伙,居然用自己的命、用自家祖坟的安宁来发誓,这……
这可真是让人不得不相信啊!
以这年头人们对自己的性命以及家族成员、祖先的重视程度来说,刘基发下的誓言已经是顶破天的毒誓了,属于爹妈在世都要被气到去世的级别。
更准确一点说,在司马懿指着洛水放屁之前,这种毒誓还是很有信用的,特别是有一定身份地位的人,一旦发誓,人们还是愿意相信的。
所以刘基这么发誓,立刻就让柯虎重视了起来,并且意识到刘基可能不是在开玩笑,而是真心诚意。
刘基是真的需要他们这群人。
那么,柯虎自己呢?
平心而论,做五万多人的首领,发号施令的时候的确很爽,但是以他们的现实处境来说,绝对算不上很爽。
他们不是有老天爷当爹的汉天子,他们能做首领,靠的是威信,是能力,是粮食,是生存空间。
而且他们也不是什么大的山越部族的首脑,就是一般小部族的首脑,占据的都是一些边缘位置,日子过得紧巴巴,否则也不至于做了豪强大族的附庸。
柯虎没吃过什么好吃的,没喝过什么好喝的,每到秋冬季,他都是没日没夜的为部众的口粮发愁,生怕死人太多败坏了他的威信,以至于部众流散。
这样的日子过了快十年,他也是真的挺累的。
现在,摆脱这样的日子,以一个清白的身份回归土地、农庄的机会就摆在眼前,尽管有一定的风险,但是这个机会,可真是太珍贵了。
柯虎低下头,看着刘基紧紧握住自己右手的那只手,感受着那只手上的力度和热度,再一抬头,看到刘基满是渴望与真挚的眼睛……
那双眼睛好像有魔力似的,只是稍稍对视,便有些情不自禁想要向刘基靠拢的冲动。
这种冲动叠加着莫名的情感,他觉得自己好像都要陷进去了……
好在他立刻清醒过来,深吸了几口气平复了一下莫名躁动的心情。
“我……我……我尚且不能直接答应您,但是,我会去和同伴商议此事,希望您可以稍作等待。”
“可以,我给你时间,我愿意等待,只要能够消弭这场兵祸,只要能让你麾下五万部众回到土地上来,我愿意等!”
刘基笑道:“希望这会是一次卓有成效的会面,希望不久之后,我就能在新设立的农庄中看到你们都在辛勤的劳作。”
柯虎没有继续逗留,并且谢绝了刘基邀请他继续吃鱼、喝鱼汤的建议,立刻就带着自己的护卫们踏上了回归的路程。
刘基只好把吴亮和其他九名卫兵喊过来,把他煮的鱼汤和钓上来的鱼一起吃得干干净净,让刘基过足了钓鱼的瘾,这才满意的回去了。
回程的路上,刘基的心情是轻松愉快的,甚至哼起了小曲儿,这让吴亮有些疑惑。
“公子,您真的觉得这些山越贼会主动归附吗?”
“当然。”
“为什么呢?”
“肚子饿不饿,只有自己知道。”
刘基看了吴亮一眼,勾起嘴角道:“再者说了,他们连地方土豪大姓都能依附,为何不能依附我呢?我才是三县之地最强的强者,他们要想继续生存,就必须要听我的号令。
而且,现在已经快要八月了,距离天气转凉最多还有两个月,一旦到了深秋初冬,天寒地冻,没有足够的粮食的话,必然会有大量山越民冻饿而死,人数如果太多的话,他这个首领就危险了。”
“我还是觉得有点风险。”
吴亮皱着眉头说道:“要不然还是安排军队警戒一下吧。”
“该做的准备我都做了,我希望他们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刘基摇了摇头,缓缓道:“他们若能顺利归顺,这局面就彻底打开了,有了先例,就不怕没有后来者,我是真的不希望与他们打起来,但凡有一丝可能,我都要尽力争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