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清河终于收敛目光,语调平缓,“你手中玄武司的暗线,我要看一半。不是怀疑你,只是为平心论政殿内的火焰颤了一下。
吴天理微微抬头,神情一如既往地平静,但袖中的手指,已轻轻收紧。
那是一个警觉的信号。
他看似沉稳的外表下,雷霆般的思维在快速闪动。
一太子开始试探了。
玄武司的权力,已被视为隐患。
一这不是调和的请求,而是政治的“定锚”。
吴天理轻轻呼出一口气,语气柔和地回应:“殿下若信我,我愿献出半数密报。但请允我留“外线’自查,毕竟暗部若全归朝堂,易为他国所渗。”
雪清河看着他,笑了。
那笑容温润如玉,却冷得刺骨。
“吴卿,你永远都替本宫考虑得太周全了。”
话音落下,殿中诸灯一齐暗了一瞬。
外头风雪呼啸,宫墙深处传来暗钟三响。
那是玄武令的节拍。
意味着玄武司在执行极机密的“动天行动”。
吴天理未动声色,但雪清河眼中闪过一抹锐光。
“动天行动?”他缓缓道,“吴卿,朕未曾下此令。”
吴天理眸色微变,立刻半跪拱手:“殿下,玄武令不由臣下启,乃下属擅专。臣即刻查处!”他的话音冷静,却并非解释一而是一场转移焦点的表演。
在这一瞬间,雪清河心中涌起一丝极其微妙的寒意。
他忽然明白,这个男人一一即使被架在帝国权力最锋锐的刀口上,也能瞬息调度全局。
吴天理或许并不需要谁信任他。
他只需要一一局还在他手中。
夜深,吴天理离开金銮殿,走在宫道上。
寒风拂过,檐角滴水如血。
一个披黑斗篷的影子从暗处闪出:“主上,动天行动已如您所料一一是有人在借玄武之名行乱命。”“是谁?”吴天理低声。
“……圣徽教廷的隐修者。”
吴天理目光微沉。
“雪清河已经察觉,”他说,“他们在挑拨我与太子之间的信任。好一个圣徽教廷一一比比东死后,他们的手还没从帝国抽回去。”
他抬头望向皇城深处,烛火如海,黑影如潮。
“看来,是时候让帝国知道,“玄武’不仅是刀,更是镜。”
那一刻,吴天理眼底的光比夜更冷。
他轻轻抬手,指向天穹的星河。
“召回所有暗线,封锁教廷使节,准备一一玄武问鼎。”
黑影领命,消失在风雪中。
风声卷起地上的雪屑,似低语,似哭。
而吴天理静静伫立,喃喃低语:
“雪清河,你若真想登天,我就替你架一座天梯……但那天梯,是由人骨筑成的。”
远处的钟声再度响起。
这一夜,天斗帝国的权力之盘,终于一一彻底动了。
天斗帝国北境,冬雪三尺,风声如刀。
一列黑甲骑士自雾中缓缓而行,他们的旗帜被雪掩半,只能隐约看到金线勾勒的“圣徽”。这支队伍表面上是“天斗王国教会”使团,实则是圣徽教廷在北境最深的暗脉。
而他们的到来,正是帝都暗潮汹涌的前奏。
那一天,吴天理在玄武司密厅召见了两位最信任的统领。
“雪清河开始反查玄武司?”冷刃统领问,面色苍白如骨。
吴天理抬手轻敲桌面,声音极轻,却沉得如铁:“他不是反查,他在立信。太子若不试探我,如何在群臣间树威?我不会怪他。”
另一人是女官沈婉仪,玄武司密档主管,她的声音轻柔,却锋利如丝:“主上,圣徽教廷的使节今晨入宫,借口是“吊唁先皇’。可奇怪的是,他们在王城外设坛祭祀,不许帝国官员靠近。”
吴天理抬眼,目光微冷。
“祭坛?”
沈婉仪点头:“据暗线回报,祭坛之下似有灵阵残痕一一是教廷的祈神印。若不出意外,他们想借这场祭礼打开通往信源的“光门’。”
冷刃沉声道:“光门一启,教廷能把灵识投入帝都。主上,这不仅仅是渗透一一这是宣告。”吴天理缓缓起身。
那一刻,他背后的烛火被风吹得一颤,整个人影在墙上被拉得极长。
他轻声道:“圣徽教廷……终于按捺不住了。”
他缓缓转身,目光如霜:“传我令,封锁北境祭坛。玄武司不得动用军队,只以“监察’之名行动一我要他们以为我还在与太子内斗。”
沈婉仪躬身:“明白。主上意在让他们放松警惕?”
“放松警惕?”
吴天理笑了笑,那笑意不达眼底,“不,他们该觉得一一帝国已经分裂。只有这样,圣徽教廷才会暴露全部暗线。”
帝都皇宫。
雪清河站在御书房前,听着一名近侍急声汇报:“殿下,圣徽使团已抵京,礼部请您定接见之礼。”雪清河合上手中的折扇,目光幽深。
“吴天理如何?”
“据说昨夜未归玄武司,疑在外密议。”
雪清河冷哼一声:“他果然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