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的时候,会被怅然若失淹没,好像即将迎来世界的终结,除了平静接受,别无他法。陈晓薇用冰冷的手指抚摸奚冀的脸,跟懵懵睁眼的奚冀对视。她清秀的脸颊没有化妆,泛着透明。
“哥,我好饿。”
幸好奚冀深知自己的做饭水平,早就定好外卖,看着陈晓薇慢吞吞拆外卖的保温盒,奚冀边吃饭边搜美食教程,下定决心要开始培养厨艺。不知道什么时候溜出来的圆满张牙舞爪地跳上陈晓薇的腿,在她的腿上踩踩,随后盘成团,发出长长的叹息。
陈晓薇摸摸它,掌心里的猫肚子瘪瘪的,显然没怎么吃东西。“你怎么不乖?”
陈晓薇从奚冀递来的猫粮碗里徒手抓几颗猫粮,圆满动动耳朵,凑过来嗅嗅,慢吞吞地就着她的手,一颗一颗吃。
-满满不愿意离开你,看不到你就不吃饭。陈晓薇托住它,将圆满抱起来对视,犟种小猫毛茸茸的,橘色的皮毛温暖,让她忍不住生出些自己还活着的实感。“等会儿让舅舅给你梳梳毛吧,再剪剪指甲。”长毛橘白软乎乎地喵喵叫,轻声抗议。
夜色深沉,他们俩都有点黑白颠倒,没有睡意。奚冀给圆满剃脚毛,嗡嗡的声音让小猫炸毛,轻轻啃舅舅的胳膊作为报复。“咱们去看电影吧。"陈晓薇提议,家里就有影音室,在叔叔阿姨住的三楼。大
雪被吹起,描绘出风的轮廓。
世界似乎在某一刻陷入静止,天地间所有的事物都暂停。薄切红薯片拄着拐杖,在深及膝盖的雪面里艰难往前挪,如同踏进白色的河流。
冷风把她的脸都吹得发紫,黑漆漆没有任何光芒的眼珠仰头看着面前的楼。每一盏灯,都代表着温暖的家。
薄切红薯片抿嘴,呼出的气息在睫毛瞬间凝结成冰碴。她僵硬地向前,最终停在居民楼附近的报刊亭外。这种绿色的报刊亭看起来是上世纪的产物,跟现代社会格格不入。深夜的报刊亭被白雪覆盖,唯余黑洞洞的缺口。看起来就像是被这场风雪冻死的尸体,张着血盆大口吸引着行人前来查探,然后会咬碎行人的血肉,来温暖冰冷的躯体。薄切红薯片迟疑地将手伸进去摸索。
手指触碰到笔记本的时候,薄切红薯片紧绷的脸颊都松弛下来,她将被雪泅湿的《霉斑》拽出来,用袖口拂掉封面上的雪,看那些浅绿色的霉点。她没有将笔记本打开,只是把它抱在怀里,仰头望天。鹅毛雪花再次飘落,擦过她的耳际。
“这么晚还有人在外面呢?”
橙黄的窗口里,浅浅映照出一道人影,那人招呼妻子来窗边瞧瞧。厕所里发出含糊不清的水滴声,像是有人没关严水龙头,水滴滴答答地砸在白色瓷砖上,在寂静的室内无比清晰。
没有得到回应,他加大音量招呼。可无论他怎么呼唤,都没见到妻子从厕所出来的身影。
哈……嗒……
那人纳闷地转身,顺手抹掉窗台上喷溅的墨绿色粘液。随着走动,地板留下两道黏糊糊的墨绿色水痕。
厕所没开灯。
室内微弱的光线打在他的身上,投射到地板的倒影逐渐拉长,随着他的走近畸形而扭曲。
洗手池边,一滩墨绿色的液体正缓缓流淌着。哈……嗒……
黑影愣在原地,是啊,他怎么又忘记了,妻子早在昨天,就已经随着闷响死去了,他害怕,所以始终不敢看。
他不由自主地望向斑驳的镜子,镜面里的人形已经全部被霉斑占据,根本瞧不见皮肤的颜色。
黑影愣在原地。
原来他也是无可救药的霉斑人,只是在等待着倒计时罢了。“啊啊啊啊一一"黑影痛苦地怒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