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每一寸都悄然染上自己的气息。
“不骗你。”他笑起来依旧无害,标准得让人挑不出错的笑容。
宁瑶狐疑地瞅他。
万一笨手笨脚弄疼她了怎么办?
“好吧,那你试试。”宁瑶侧过身去,又忍不住回头叮嘱,“梳理青丝轻点啊,我可最怕疼了。”
说完这话宁瑶自己也微微语塞。
谁叫她穿进了这本未看完的限制文,成了书中爱而不得的恶毒女二,好歹得有点女配的待遇。
世人皆知羽安国“宁府”富可敌国,且是皇亲贵胄。羽安国的六公主嫁入宁府,宁瑶自出生便御赐封号:安宁郡主。
本该荣宠万千,偏偏是个空有美貌的五灵根废柴。
生母早逝,父亲续弦。继母王氏撺掇欺瞒,竟养出个刁蛮要强的性子。
皇帝舅舅听闻她诸多传言,都睁只眼闭只眼。只要不捅破天,总有人为宁瑶兜底。
若非她失忆前实力不济,不知道能惹出多少祸事。
宁瑶随手点了件鹅黄锦缎长裙,少年指尖几不可察地一颤,指腹捻过衣料时,不经意擦过她颈下被遮掩的红痕。
他垂着眼,仔细替她系上衣带,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几乎将她整个人都笼罩着裹进怀里。
少年动作很轻,那双漆黑的瞳仁静得如同深潭,可她偏偏瞧出了一丝专注。
她被引到铜镜前坐下,眼波一转,懒洋洋瞧着镜中正为她编发的少年。
他修长的手指穿梭在她的发间,轻柔又灵巧,一缕缕青丝在他掌心服帖地绾成小辫。
没有被牵扯的疼,宁瑶舒服得眯起眼,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身子一软靠向椅背,任由他摆弄,自个儿闭上眼。
她却不知,身后那双眼睛始终未从她身上移开。
“傀儡”少年悄无声息地俯身靠近,呼吸压得极轻,温热的鼻息掠过她发顶。
宁瑶身上淡雅的香气幽幽飘来,他目光慢悠悠掠过她肩头,最终定格在镜中那张恬静的睡颜上。
心脏没来由快了一拍,像被这缕香取悦了般,滋生出一点病态的满足。
他唇角弯起极淡的弧度,手中鹅黄色的玉兰珠花轻轻簪入她的发间。目光下落,饶有兴致地端详着她打盹的模样。
就在这时,一条两指粗的黑蛇自他袖口游出,顺着手腕缠上冷白修长的指节。鲜红蛇信即将触到宁瑶发丝的刹那,却被祁淮一把攥回。
他指节发力扣住蛇颅,眼底霎时沉冷如渊,面带冷笑,瞪它一眼。
黑蛇委委屈屈地晃了晃脑袋。
它试探性地凑近,小心翼翼蹭了下宁瑶的发梢。
正打盹的宁瑶一动,像是察觉什么般蓦地回头,四下张望却未见异常。
又是这样。
每当她醒来,总错觉有一道目光如影随形,藏在暗处紧紧注视着她。
“好了,主人。”清朗如玉的声音适时响起。
当她的视线转来的瞬间,祁淮眼底飞速掠过一丝难以捕捉的满足。
宁望向镜中鹅黄的身影,一身鹅黄色锦缎,项带长命锁金圈,发髻金簪珠花极为相配,铜镜中映出一张姣好容颜。
三分亲和,五分娇纵感,瞳仁泛着一丝浅棕茶色,眼尾上扬又添两分魅惑。
她眼睛倏地一亮,眸光亮如繁星:“这么好看!你们傀儡的手都这么巧吗?”
“主人过奖了。”祁淮微微俯身,发髻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替她扶正玉兰珠花,“并非个个如此。”
未尽之言,似有诱哄她开口。
她抿唇一笑,没再多问。从容起身,理了理鬓边发丝,确认全身上下无一不妥,这才推门而出。
客栈天字号房外,武婢青栀已静候多时。
她一袭利落青衣,袖口紧束,眉目清冽,一身绣纹却繁复精细,不像寻常侍女。
见宁瑶出来,她低头禀报:“小姐,早膳备好了。”出门在外,不便以真实身份相称,她便唤宁瑶为“小姐”。
宁瑶含笑望向她。
这是原著中对她忠心不二的武侍,公主娘亲离世前留下的最后心意。
思及此,宁瑶眼神软了软,“走吧。”
她款步下楼,青栀与祁淮一左一右随在其后。
“青栀,距皇城还需多久?”
宁瑶懒洋洋落座,接过祁淮递来的茶饮了一口。
青栀见自己手中的茶无人来接,怔了怔,目光掠过祁淮,当作若无其事地收回来自己饮下。
“还需经过两座城池,途中必经儋城。听闻近日有凶兽出没,若改道需多耗三日。”
“暗线传来消息,天道宗收徒大典在即,他似乎也会去。”宁瑶放下茶盏,语气轻松,“我们改道,去天道宗。”
“小姐,往天道宗必经过儋城。”青栀轻声提醒,“还去吗?”
“去。”
宁瑶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出门时本以为一个傀儡能贵到哪里去?
谁知那傀儡师偏藏在这等鸟不拉屎的地方交易,她一个上头,万金之财砸下去,连灵船都抵给了对方。
——偏偏觉醒记忆是在一切已成定局之后。
若早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