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鸣看着陈适,不管是脸上的表情,还是所说出来的话。
都是一副极其看重“江湖情义”的样子。
他是试图用这种方式,来为自己洗脱干系。
“陈长官,我……我真的不知道那些事情,会跟鬼子扯上关系啊!”
“我李大鸣,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绝不是那种卖国求荣的汉奸!我只是报恩,他让我干什么,也没有说出具体的事情,我就替他做了而已……”
陈适闻言,则是冷笑一声:“报恩?为了你那所谓的‘恩义’,就可以罔顾国法,出卖国家利益了,是吗?”
“我没有……”李大鸣被噎得满脸通红。
“没有?”陈适的眼神,陡然变得锐利起来,“小义与大义,到底哪个更为重要,难道你分不清楚吗?!”
“那个钱鸿志,让你干的那些事情,哪一件,是能摆在台面上说的?别跟我说,你中间就难道没有产生过一丝一毫的怀疑吗?!”
“你是不是想着,他是你的靠山,是你的大后台!所以,只要天没塌下来,就能糊弄过去,就糊弄过去?”
“能够做出这样的行为,你不是他的帮凶,又是什么?”
陈适的话,如同连珠炮般,句句都打在了李大鸣的要害之上!
让他脸色煞白,难以还击,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看着他那副样子,陈适的心中,毫无波澜。
这种说辞,他实在是太常见了。
就如同前世,那些缉毒警察抓获的,运送毒品的货车司机一样。
如果,毒贩只是给了他正常价格的运费,那他说一句“毫不知情”,或许还有几分可信度,严格调查没有问题,就会放掉。
可如果,毒贩给了他十倍,甚至是数十倍于正常水平的运费,却又不告诉他运的是什么。
在这种情况下,你还敢嘴硬,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吗?
法律,会默认你就是知情的!
“我……我愿意戴罪立功!”
终于,在陈适那强大的心理攻势之下,李大鸣彻底放弃了抵抗。
“说吧,你们想让我干什么?只要能让我洗脱干系,我……我都干!”
陈适闻言,倒是微微一愣。
他还准备再加一把火,却没想到,李大鸣竟然这么快就想通了。
看来,在确定了此事真的与鬼子间谍有关之后,这个老江湖,已经彻底怕了。
他现在,只想尽快地,将自己从这趟浑水里,给摘出去!
只要不被扣上汉奸的帽子,以他的人脉和手段,最多也就是丢官罢职,被抄家罢了。
这已经很惨了,但最起码,还能保住一条性命,家里人,也不会受到太多的牵连。
可要是真的跟鬼子间谍扯上了关系,那一切就都完了!
“很好。”陈适点了点头,“既然你想通了,那事情就好办了。”
“不过,这个事情,干系重大,已经涉及到了警察厅少将级别的长官。凭我一个人,还无法单独处理。我必须先向上面请示,研究制定一个周密的行动方案。”
“你就先在这里,好好地待着吧。等我们这边处理好了,会再过来找你的。”
……
戴老板的办公室里。
他看着陈适递上来的,那份厚厚的审讯笔录和背景调查资料,眉头,紧紧地拧成了一个疙瘩。
“这是真的?”他的声音,充满着难以置信,“钱鸿志……首都警察厅的督察处处长!”
“这么位高权重的人,竟然会跟鬼子间谍有关系?”
陈适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任由他消化这个惊人的消息。
戴老板刚刚这番话,也只不过是在自言自语。
他很清楚,眼前这份资料,证据链清晰,逻辑严密。
除非陈适吃了熊心豹子胆,敢伪造口供,欺骗自己。但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他都没有这个必要,更没有这个可能性。
“不好办啊……”戴老板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单单只是一个钱鸿志,倒也罢了。关键是他的背后,还有人!而且,背景极其深厚。”
“打蛇,必须要打七寸!不动则已,一动,就必须要将他们,彻底置于死地!”
“不然很有可能,会被他们反咬上一口,到时候就不妙了。”
“现在我们手头上,有的还都只是李大鸣的口供,这些侧面证据,还远远不够。”
“万一我们贸然动了他,却没有能从他那里,搜罗到诸如密码本、电台之类的,最直接的铁证。那么,事情就不好收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