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如刚走到门口,迎面撞见郭庆仪带着张教导员和两个保卫科的同志匆匆赶来。
张教导员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两个保卫科的同志手里拎着勘查箱,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宿舍里有没有人进来动过东西?” 其中一个保卫科干部开门见山地问。
顾清如和黄丽珍对视一眼,都摇了摇头。
两个保卫科的同志没再多问,戴上白手套就钻进了地窝子。
他们动作麻利得很,先是从王秀兰的床位开始检查,连木板缝都没放过。
接着又检查其他几个人的被褥,箱子、墙角,搜集凶手留下的痕迹和线索。
张教导员站在门口,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他掏出烟盒想点一支,看了眼保卫科的同志,又悻悻地把烟塞了回去。
他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今年这期赤脚医生培训是他负责的,现在闹出人命,他这教导员怕是当到头了。
等两名保卫科同志离开后,张教导员揉了揉太阳穴,语气疲惫:
“这两天培训的课先暂停,你们收拾一下宿舍吧。”
顿了顿,又压低声音:
“这事……别往外传,营部会处理。”
黄丽珍手指绞着衣角,声音发抖:“教导员,王秀兰她……真的没救了吗?”
张教导员摇头,她眼泪“唰”地下来了。
黄丽珍用手掩面,忍不住抽泣起来。
她万万没想到,虽说和王秀兰有点小矛盾,但是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人就没了。
郭庆仪镇定走进地窝子,捡起地上散落的被褥,平静道:
“我们赶紧收拾吧,晚上还要睡。”
顾清如叹口气,走进地窝子,开始收拾。
见两人开始忙碌起来,黄丽珍擦擦眼泪,平复了情绪,也进来收拾。
三人把被面和褥子套全都拆了下来,打了井水,在井台边上捶打冲洗。
黄丽珍一直哭丧着脸,麻木的洗着被套。
下午培训课暂停,所有学员挨个去张教导员那里问话。
洗完被套,三人去食堂草草吃了几口,就回宿舍了。
顾清如借口去厕所,进了厕所隔间,她闪身进入空间。
来不及去看阿花和小黑,
她先打开那本出现在她枕头里,但是并不属于她的黑色封皮小册子。
天!
映入眼帘的赫然是一个巨大的、血红色的扭曲太阳状符号,
旁边还有几行歪歪扭扭的中文批注:
“打倒xx!”
“摧毁xx堡垒!”
字迹竟和王秀兰有五六分相似!
这是反动宣传物!
而且是被精心伪造、足以让她顾清如万劫不复的“铁证”!
不用猜,肯定是王秀兰干的。
王秀兰竟然偷藏着这种东西,还趁她不在的时候偷偷塞到了她的枕头底下!
这不只是陷害,这分明是要置她于死地!
那个威胁,王秀兰不是说说而已!
她是真的动手了!
就在刚才,若不是顾清如谨慎进入地窝子检查,只要被人“无意”中发现,顾清如就彻底完了!
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冷汗瞬间浸透了顾清如的贴身衣服!
王秀兰疯了!
她绝对是疯了!
顾清如自问,在宿舍这段时间,虽然和王秀兰有争执,但是并没有产生这么深的仇怨,她为何如此仇视自己?
还是说,她是被人指使的?
营部里,有人想害她?
想到上午保卫科干部询问时的言语针对,顾清如越发觉得,一定是有人在背地里指使着这一切。
想到这里她顿时觉得毛骨悚然。
在营部她没有可以信任的人,却接连几次感受到威胁。
之前的谣言、调查时的针对,现在的黑封皮小册子,一切都透露着阴谋。
她决定,要给宋毅打一个电话。
宋毅是军区后勤稽查科的人,可以参与这次的案件调查。若是再不联系,只能被人拿捏。
这么想着,她又快速翻开王秀兰床垫下的笔记本。
王秀兰的笔记本边角已经磨得发毛,可见她经常使用。
打开后,上面密密麻麻地记满了蝇头小字,字迹有些潦草,显然是在匆忙中写下的。
顾清如仔细辨认着上面的字迹:
”3月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