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公见陆明不言语,笑着递上了一根玄参。
这玄参比起陆明前不久给虎妖的那两株山参还要珍贵,服用后大补气血,对于修行也有帮助,是个稀罕物。
可陆明没有如他预想般两眼放光的收下,而是十分淡然的将玄参推了回来,道:“山中野兔山鹿数量繁多,不少猎户以此为生,此事只待再议。”
土地公一怔。
他观这陆明气息沉稳,炁神相融,圣胎已成,显然是个有所成的修道之人。
若说陆明不识货,土地公是不信的。
土地公还要言语,抬头才发觉,方才还在面前的陆明,不知何时竟没了踪迹,无声无息,仿佛从始至终就没人站在这里。
所谓的亀甲碑,自那日土地现身后,一直没有动静。
日子一天天过着,直到这年中秋。
溪畔的木芙蓉被秋风染红,群花缀在枝头,映着月光,颤颤的开着。
村子里一富裕,人情味也就浓了起来,虽是中秋,可论起热闹程度,却丝毫不亚于年关当头。
各式各样的月饼,新鲜的瓜果,还有祭祀焚烧所用的月光马儿,一并在村里的圆场中展开。
陆明本被一群孩童围着,同他们说上辈子听来的话本故事。
忽的听闻小儿子喊声。
平日里文静的陆安,眉梢间跳着兴奋。
陆明起身,牵着围在身边听故事的陆乐乐,来到家门前,却见柳兰展着一张信纸,递了过来。
“康儿的信?”
陆明一下子便反应了过来。
柳兰眉眼弯弯的点头。
陆乐乐呆呆的晃了晃小脑袋,看了看阿娘,又看了看阿爹,还是陆安附在她耳边嘀嘀咕咕的说了几句,她那双亮澄澄的眼睛这才一下子睁大。
“大锅的信!爹爹念!”
陆明先是大致扫了一眼,这才念了起来:“展信佳,自仲春拜别慈颜,倏忽已至秋日,今至于陈氏武馆暂居,一切安好······”
陆明念信时,两个小家伙同柳兰都安安静静的听着,不多说一句话。
直到念完,才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起来,气氛好不温馨和乐。
另一边,村中石场上的晚会仍在热络的进行着。
不知何时何处,村外忽然传来锣鼓声,渐行渐近。
村民们安静了一瞬,旋即欢呼起来。
“好!!!”
都知道,这是专在中秋日走马卖解,也就是玩杂耍的来了。
今夜想来又是热闹无比。
锣鼓声到了近处,那些个领队的有青壮汉子,还有十来岁的小孩子,来到院中,先是为村民们送上了祝福,随后便是镫里藏身、童子拜观音、秦王大撇马三重马术表演。
引得村民们一阵叫好喝彩。
随后,从那些演杂耍的人中,走出一位十来岁的小童,吞剑舞盘,各种惊险表演,看的那些年纪稍大的村民一阵揪心。
“这么小个娃娃,怎的也出来卖艺走马?”
“哎呦,真是遭罪,我家娃娃这年岁下地都拉不动。”
“小娃娃,这些钱砂你自个儿收好,莫让他人夺了去,是奶奶给你买瓜果吃的。”
最后,在走索表演结束后,那些杂耍的汉子一一谢过村民们打赏的瓜果和钱砂。
实在架不住热情,他们也只好坐下,一边喝着赏月酒,一边同村民们聊起天来。
聊起来才知道,这个走马团队是临时组起来的。
除了一些从小就卖艺,有底子的老班子,剩下的有不少都是逃难来的灾民。
西边闹灾,传言有妖为祸。
又大旱三月,田地颗粒无收。
难怪好些小童甚至是妇女手脚都不甚利索,表演时多有疏漏。
闻言,众村民无不扼腕感叹。
村长陆明在一旁静声听着,心下有了计较。
金兜山前土地向他索人事不假,不过所谓“城墙裂了三道缝”,虎丘国有妖为患,这却是真事。
没了虎妖头镇城隍之运,有此灾也实属正常。
灾民们固然可怜,但一码归一码,有道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又有言穷山恶水出刁民。
帮助他人后被反咬一口,家破人亡,乃至祸及身家性命的,实在不在少数。
于是陆明睁开了灵目。
远处,是气运盛极的金兜山。
近处,除了家人,还有两道异样的气运。
其中一名带着头纱的女子,气运晦涩不清,宛如一团混沌,无论如何都看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