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月,若不是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你多年未出,我早就把你休了。”
“如今思思有了我的骨肉,她虽是妾,但你需把她服侍好了。”
“万一她肚子里的孩子有什么闪失,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那次争吵过后,往日里那个对镜贴花黄的女子,现在日日素面朝天。
虽是正室,却像一个低贱的奴婢般服侍着男主人的小妾。
幽月不明白,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有什么魔力。
能够让男主人这样对待自己温柔善良的妻子。
转眼。
一年过去了。
这一年里,幽月亲眼看到,男主人在女子屋中留宿的日子屈指可数。
更多的时候,是女子独守空房。
小妾的孩子呱呱落地,是个男婴。
满月那天,男主人宴请了十里八乡,满堂宾客。
然而,如此热闹的宴席,女子却被告知不得出席。
只能自己躲在屋子里暗自啜泣。
转眼。
春天来了。
这天幽月发现女子喜上眉梢。
原来,她怀上了!
这时候的幽月不能理解女子的心情,但恩人高兴,她就高兴。
男主人知道后,对女子的态度也逐渐发生了改变。
留宿的次数更多了。
说起话来也温和了许多。
女子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了。
然而。
有一天,在庭院里与其它鸟儿嬉戏的幽月,却无意听到,树下那小妾对男主人说道。
“大姐多年未出,你和她同房的次数有限,为何突然怀上了?”
“别不会是他人的种吧?”
猜忌如火,一点即着。
男主人开始怀疑,女子腹中的孩子,是否真是自己的。
起初他还只是言语上的试探,后来像着了魔似的,对女子拳打脚踢,只为让女子承认背着自己偷人。
那女子平时柔弱,可在这件事上,却异常坚持。
纵使被男主人拳脚相加,也咬死了自己怀的,非是他人的种。
幽月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但一只画眉鸟,又能够做些什么?
什么都做不了。
终于,有一天,灾难降临了。
那天,天下着大雨。
男主人一口咬定,女子偷了汉子,怀了别人的孩子。
按照当地的风俗,要把她丢进河里浸死。
幽月眼睁睁看着女子被关进了铁笼子里,看着女子起初奋力挣扎,到后来双眼空洞。
她还活着,却已经死了。
心死了。
哀莫大于心死。
她放弃抵抗,放弃辩解,放弃了一切。
任由男主人把她丢进了河里。
任由自己沉进水中。
任由自己带着满腔怨恨死去。
幽月急得团团转,在河面上来回盘旋,啼叫。
希望有人能救救自己的恩人。
可是,岸边那些人,每一个都在辱骂、唾弃。
这些人甚至没去了解,仅凭一面之词,便判了自己恩人死罪。
怎么可以这样?
怎么可以这样!
恩人死了。
可从那天之后,每到夜里,女子的魂魄总会在河中游荡。
她失声痛哭,捂着自己平坦的小腹,寻找着那与她一块被淹死的孩子。
那个孩子甚至还来不及看看这个世界,就被自己的父亲淹死了。
她好恨啊。
好恨啊!
最终,强烈的怨恨附在了总在河边徘徊不去的幽月身上。
于是,画眉鸟就变成了姑获鸟。
而这只姑获鸟,最终用恩人的名字,替自己取了一个名。
幽月。
前尘往事,如同走马灯般在脑海里一闪而过。
幽月记起来,自己成为妖魔后,还回到小宅。
把那小妾的孩子偷走,再摔死在那对夫妻面前。
看着他们惨叫痛哭,幽月只感痛快。
现在。
天地在旋转着。
幽月突然看到,绯红的月光下,一只没有脑袋的姑获鸟,正往下掉。
就在半空之中,有一轮红色的新月。
那个月牙,四周散发着黑紫气息,表面不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