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院子,典乐感觉膝盖有点发软。
潘婉正在灯下配消毒液,看见他回来,转头问。
“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没事,晚上风大,吹的。”
典乐摆摆手,快步走回房间,关上了门。
潘婉看着他慌张的背影,一脸的不解,然后继续配起了明天要用的消毒液。
一进屋,典乐就瘫在了床上。
他赶忙摸出体温计测体温,看着水银柱冲到三十九度的位置。
他强撑着身体,没有声张,从潘婉给的医药箱里翻出退烧药,就着凉水吞下。
这个节骨眼上,他绝对不能倒。
自己要是倒了,就等于告诉全村人,这病真能要人命。
那引起的恐慌,比病毒本身更可怕。
第二天清晨,典乐又被鸡叫声吵醒。
他骂骂咧咧地起床,边起边骂这只鸡怎么还没感染。
退烧药应该起了作用,身体还有点虚,但比昨晚强多了。
他推门出去,打算去看看情况,结果一眼就看到潘永福坐在石凳上。
老人家忍住咳嗽,但身体不停抖动,典乐心想有点象堵村口的拖拉机啊。
下一刻典乐甩开这不合时宜的想法,连忙走过去,伸手探向老爷子的额头。
那温度烫得他手心一躲。
他赶忙从屋里拿出体温计,给潘永福夹上。
五分钟后,体温计显示,三十八度五。
老爷子也要倒下了。
“送医院!必须马上送回城里!”潘婉和祁灵秀急得团团转。
“走个屁!”
潘永福脾气上来了,一把推开想扶他的潘婉。
“老子一走,这村子就彻底乱套了!都别管我,死不了!”
王德华站在一旁搓着手,急得满头大汗,却一点办法没有。
自己那套给牲口治病的法子,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敢往老领导身上用。
整个院子乱成一锅粥。
而这整个白天,典乐感觉自己快好了,除了有点虚,基本恢复了行动力。
他一度怀疑昨晚的无力只是单纯累到了。
可这个念头在傍晚时分被打碎。
新一轮高烧来得比昨晚更凶,体温计的水银柱又冲到三十九度了。
典乐的病情比潘永福更重。
高烧让他眼前阵阵发黑,恍惚间,他又回到了上辈子的小巷,像块僵尸肉一样一动不能动。
他猛地从床上坐起,大口喘着粗气。
回过神来,他意识到自己可能没感染禽流感。
那玩意儿要是真上了身,根本不会给自己喘息的机会。
但即便如此,对自己这个年轻人都如此凶猛,老爷子那把年纪,身体再好也扛不住。
必须立刻把潘永福送走!
他把潘婉和祁灵秀叫到自己屋里,压低了声音。
“想让老爷子走,咱们估计不行。”
两个女孩看着他通红的脸,都愣住了。
潘婉皱了下眉头,把祁灵秀护到身后。
典乐顾不上解释自己的状况,飞快地说:“祁灵秀,给你爸祁卫华打电话,就说老爷子病了,问他能不能想办法弄点特效药或者派个医生过来。”
祁灵秀点点头,立刻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电话刚一接通,她就把典乐的话复述了一遍。
电话那头,祁卫华的声音先是平常的问候,可在听到潘永福病倒后,调门瞬间就变了。
“什么?!师傅不行了?!在哪儿?你们等着!我马上就到!”
没等典乐把后续的计划说出来,祁卫华就啪地挂断了电话。
典乐满脸问号,毕竟他只是说老爷子病了,没添油加醋啊。
“祁叔叔……他对我爷爷,是真的当亲爹看,毕竟当年他家里穷,是我爷爷资助他读完大学,后来又跟着他一起干。”潘婉轻声解释。
典乐点了点头,然后意识到不对,又问出了之前不好意思问的问题:“那……你父亲呢?”
听到这个问题,潘婉的眼神黯了下去:“他们断绝父子关系了。”
祁灵秀在旁边抢着说:“这事不怪潘叔叔!当年要不是潘爷爷非要讲什么狗屁原则,肯动用点关系,提前把特效药批下来,潘姐姐的妈妈根本就不会死!”
典乐心里一震,毕竟无论那个时代断绝父子关系都不是小事。
潘婉倒是很平静,好象在说别人的故事。
“我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