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苦笑摇头:
"那昏君正等着我们走这一步。若贸然起事,必将被天下人唾骂,失了民心,必败无疑!"
这大楚皇帝设下的,分明就是个进退两难的死局。
少年焦急追问:
"那我们该如何是好?"
项将军捋须沉吟:
"眼下唯有拖延之策。"既不明确答复,也不交出兵权。"
"待那昏君按捺不住主动挑起战端,届时我们再名正言顺地反击!"
这番谋划可谓老辣。
以静制动,后发制人。
少年眼前一亮,不禁对父亲肃然起敬。
父亲虽平日看似疯癫,但每逢大事,却总能运筹帷幄。
他豪气干云地说道:
"待那日到来,孩儿定当披坚执锐,冲锋陷阵!"
"让那昏君明白,这江山是谁替他打下的!"
"让天下百姓知道,这太平日子是谁带给他们的!"
项将军眼中泛起慈爱之色。
这孩子,终于长大了。
从前的莽撞少年,如今也懂得谋略了。
他郑重点头:
"好!"
"为父等着那一天!"
话锋一转,项将军忽然问道:
"你打算如何安置那个姑娘?"
少年神情陡然黯淡:
"尚未想好"
项将军长叹一声:
"当年那桩血案,实非为父所为。是那昏君假我之名,在我的封地动手"
"当时朝堂大清洗,牵连甚广"
少年猛然抬头:
"父亲是说人不是您杀的?"
项将军缓缓摇头。
“那人并非死于我手,只是大楚皇帝在我的地界上动了刀。”
“可那些都是朝廷命官!”
“更何况,如今那人己位极人臣。”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项将军眸光陡然锐利,转瞬又归于平静,淡淡道:
“我在这偏远处做个逍遥王,天高皇帝远,何必去朝堂上俯首称臣?”
“这般自在,才是真痛快!”
少年郑重点头,深以为然。
与其跪伏金阶为奴,不如在此肆意纵横,云泥之别。
沉默片刻,少年忽地侧首道:
“我想放了她。”
“此事原委,我会与她说明。”
项将军摇头苦笑,摆手道:
“随你吧。”
“你既己长成,自行决断便是。”
话音未落,人己负手离去,唯余少年 庭中。
待身影消失,少年霍然起身,朝牢狱方向迈步。足音踌躇,似有千钧之重。
铁栅前的油灯摇晃,映出少女蜷缩的身影。
一夜囚笼摧折,她发丝散乱,囚衣染尘,往日清亮眼眸蒙着灰翳。
“我决定放你走。”少年嗓音干涩。
少女骤然抬头,眉间凝着不可置信:“放我?昨夜我的 离你心口仅三寸。”
少年避开质问,沉声道:“早知你行刺的缘由。你父亲之死另有 ——当年动手的是当朝丞相。”
“此人如今权倾朝野,恐怕连我这将军府也难逃烽火。你速速离去,越远越好。”
少女如遭雷击,指尖深深掐入掌心,却觉不出疼。
“谎言!”她声音发颤,“血仇岂能凭你三言抹消?”
“我父亲何等身份,何必欺你?”少年苦笑,抬手劈开牢锁,“战事将起,你我皆如浪中萍絮。待 大白时,自见分晓。”
铁链坠地的脆响里,少女望着洞开的牢门,纷乱思绪如潮涌起。
父亲临终的血色,仇人模糊的面容,与少年此刻坦荡的目光交织撕扯。
忽有寒风穿廊而过,卷着远处隐约的马蹄声。
少年望向天际翻滚的阴云,轻声道:“快走罢——烽烟,就要烧过来了。”
“也许…这就是永别了。”
“有缘自会相逢。”
少女睫毛轻颤,指尖无意识攥紧衣角。
“那次行刺…你竟不记恨?”
“如今还要放我走?”
她眼底晃动着碎雪般的光,喉间发紧。
少年忽然笑出声来,惊飞了屋檐的麻雀。
“初见那日,你提剑站在银杏树下——”
“我就知道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