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阳光暖得温柔,湖山石后边,牡丹花开得十分明艳,大团大团的花压在枝头,颜色深深浅浅,暖风一吹,花浪纷繁,叫人错不开眼。
一青山小生,手持一枝柳条边走边四处张望,他的神情十分惆怅。
“这不正是我遇见美人姐姐的大花园吗?”他蹙着眉毛,“这花园实在也太大了,不知道还能不能再遇到美人姐姐,自那一见我真是满心满眼都是她,实在是煎熬!”
说罢,他又加快了步伐,走得愈发快起来。
怎会有男人在这花园里?竟还是个这么俊俏的小郎君!杜丽娘心头一惊,正要上前跟随,哪知还未抬脚,这心中意念一动,这身子竟然就如云朵一般飘了过去。
身上竟然这样轻,杜丽娘又是一惊。
还未来得及细想,便跟着那小郎君飘进了一间祠堂里。
杜丽娘抬眼一瞧,这可把她吓得够呛,这祠堂内点着白烛,挂着白布,放着棺木,分明就是灵堂的模样,更令他恐怖的是,香火钱竟然挂着一幅自己的画像,细看那笔法居然与自己别无二致。
面前的荒诞景象已经够让杜丽娘觉得害怕的了,她再一瞧,差点直接晕厥过去,不知为何,那棺材没有盖棺,棺中躺着的女子面色红润,肤若凝脂,青丝如瀑,一点也不像死人模样。
那棺材中躺着的,不正是杜丽娘自己吗?
“美人姐姐!”青衫小郎君一看见画像就大呼,“美人姐姐,我总算又看见你了!”
“不知是哪位大师之作,这幅画像实在传神啊,竟然画出了姐姐的七分美貌。”
也许是因为太过激动,这郎君根本没有注意到这是灵堂的布置,也没看见那口棺材似的,他把柳条随手插在一个瓶子里,径直朝画像走去,深情地抚摸着画中人的面庞。
只听他的声音十分伤感,又充满柔情。
“姐姐,小生可想惨你了!”他兀自红了眼眶,“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姐姐啊,见了你我才知道这诗中说的相思苦有多苦,涩得小生胸口疼!”
“姐姐!你可知我这千里迢迢赶赴临安,全是为了你!”
这小郎君似乎完全沉溺在悲伤中无法自拔,他顺手抄起旁边的一壶酒,直接倒了两杯,一杯放在画前,一杯自己喝下。
这小郎君胆子怎么这么大,灵堂的酒都敢喝。虽然心里这么想,可杜丽娘看着柳梦梅落寞的背影心里竟然一阵酸涩涌起。
只这心念一动,杜丽娘就来到了柳梦梅身边,她看着柳梦梅俊俏的脸庞,轻声问:“郎君,我们可曾相识?”
可是这小郎君竟像是没有看见她也没听见她的话一样,继续喝着酒,对着杜丽娘的画像诉苦。
“只因为你站在梅树下,我就把名字改成柳梦梅了,又因为你说红袖添香美人袖,前程似锦状元郎,我便来考试了。如今状不状元的还是后话,可我遍寻姐姐,竟然只看到一幅姐姐的画像!”
说到这里,柳梦梅又猛地灌下一杯酒。
“你知不知道我心里的委屈!”
柳梦梅?
杜丽娘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突然觉得眼前一亮竟然回到了自己的闺房之中,她心下一紧,大喝两声:“柳郎!柳郎!”
正要起身,和刚刚身随心动的飘然之感完全不同,这身体如千斤重一般沉了下去根本挪不动,她只觉得浑身都乏便晕了过去。
突然有人轻拍她的肩膀,杜丽娘大惊。她抬眼一看,周围正是自己的闺房。
“怎么回来了?”她喃喃自语。
“什么怎么回来了?”这声音忒熟悉,杜丽娘又是心里一惊,艰难地抬起了头。
果然,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娘亲,旁边还站了一个略显紧张的小春香。
“娘亲?你怎么在这里。”杜丽娘正要起身让座,却被杜夫人按住了。
“你好好歇着,不必多礼,为娘听春香说你病了,便来看看你。你这是怎么了?”杜夫人关切道。
“我今日身子实在不适,感觉沉沉的,乏得很。”
杜丽娘照实说了,虽然春香是撒了些小谎,可杜丽娘说得感觉却是真的,她刚刚抬头都觉得累。
“我刚刚在廊上听见你大,我好想没有听清,你隐约在喊娘,可是做了噩梦?”杜母问道。
难道刚刚的那些都是梦?可这梦竟然如此真实!
杜丽娘思虑一番,才道:“是做了个噩梦。”
“春香,你好生伺候娘子休息,我去给娘子请个郎中来。”
“是,夫人。”
春香赶紧扶着杜丽娘到床上,她称赞道:“娘子演得真像!”
杜丽娘苦笑,“你这丫头怎就知道我是演的?”
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