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还没到,一辆颇为贵气的马车停在了太守府门口,不一会儿,太守府的家丁就急匆匆地前去通报。
“禀告老爷,朝廷来了喜报,您高升了!”
元郎听了,立马祝贺道:“恭喜老爷升迁,元郎也替你高兴。”
“你快去把夫人请来。”
元郎赶紧去请,不一会儿就听到了元郎的声音。
“老爷,夫人请来了!”
杜夫人今日穿了件红罗褙子,一看就十分喜庆,刚刚来的路上,杜夫人已经听元郎说了事情的原委,她一件杜宝就欠身道:“恭喜老爷高升!”
“夫人这么高兴?”杜宝赶紧扶她起来。
“你升迁了,我自然高兴,老爷难道不高兴?”
“倒也算不上不高兴,只是吏部来了公文,这次升迁是去淮扬做指挥使,叫我即日启程,不得有误。”
“淮扬的指挥使?”杜夫人听了也皱起眉毛来。
淮河以北便是金人,那地方可不比临安城的繁华,宋金两国针锋相对之地,能好到哪里去。
杜夫人紧紧握住杜宝的手,“老爷,你如今年事已高,怎么能去做淮扬的指挥使呢?本以为这回是个喜事,没想到竟然是吃力不讨好的差事。”
“夫人这话是怎么说的,为大宋尽忠,乃是我职责所在,怎能说吃力不讨好呢?只是这次圣旨下得急,吏部的公文都送到我手里来了,恐怕我要立马动身,你们母女我都没想好如何安置呀。”
杜宝蹙着眉毛,国家既然需要他,他横不得马上赶到淮扬去,只是这家中的老幼妇孺还未安置妥当,他如何放心。
“要不然,老爷向朝廷告病假吧。就说你年事已高,不便再去了。”
杜宝看着杜夫人眼中带泪,心中有些酸涩,自成婚起,到如今年近半百,都还没有分开过,不舍是人之常情。
“夫人就别说这种小孩子的话了,为夫升官,你要高兴才是。”杜宝安抚地拍了拍杜夫人的背,回头对元郎吩咐,“去把娘子也叫来。”
元郎的脚程向来是很得力的,杜丽娘的闺阁也离得不远,只不过这次花得时间却有些久。
过了好一会儿,门口才传来元郎的声音。
“老爷,娘子来了。”
春香扶着杜丽娘进门,杜丽娘本就清瘦,这几日看着更为清瘦了,短短走了这一小程的路,满头都是虚汗,她的嘴巴也有些泛白,表情也有些痛苦,还小口地喘着气,杜夫人赶紧去扶,杜宝则皱着眉默不作声。
“女儿啊,你怎么病成这样了,快快快,娘亲扶你过来坐。”
“我没事,娘,刚刚元郎同我说了,爹爹升官了,女儿恭喜爹爹。”杜丽娘说着便要向杜宝行礼。
“你快坐着,病成这样了,管那么多礼数做什么?”杜宝声音里面一般是责骂,一般是心疼,他近来公事繁忙,已经好几日未曾过问家中的事了,没想到这才疏忽几时,女儿竟然病成了这样,“春香,我问你,叫你照顾小姐,娘子怎么病成这样了?”
春香瑟缩一下,有些发抖,她向来最怕老爷,旁边的元郎看在眼里,他一阵心疼,但也知道这不是为春香说话的场合,他默默地泡上一壶茶,轻轻放在桌案上,杜宝顺手去拿,目光从春香身上移开,春香这才觉得轻松些。
“爹爹,不怪她,这病来得汹涌,春香只是一个小奴婢,这怎么能怪罪春香呢?”
春香在一旁低着头,心里觉得很委屈,打从她来这杜府一天,小姐犯了什么错出了什么事总是要算在她头上,她小小一个奴婢怎么能管得了娘子的事,就比如那日后花园的事,她也想管,想拦着杜丽娘,可是她小小一个奴婢怎么管得了。
自从那日在后花园画了画回来,娘子的病情就一下子加重了,那梦绝对有蹊跷,就应该请道士之类的来做做法,可是娘子以死相逼,不让她说,她又该如何呢。
“什么病,找大夫瞧过了没有,大夫又是怎么说的。”
杜宝要去淮扬做指挥使,杜夫人本来就心急着,这会儿见了女儿病恹恹的样子更是心酸,她拿着帕子擦起眼泪来,一边擦眼泪一边说:“看了,找了好几个有名的大夫来瞧过了,大夫说是心病。”
杜丽娘看着母亲落泪,抓着母亲的手安慰起来:“娘亲怎么还哭了呢,今天爹爹升官,大喜的日子,哭什么?”
杜夫人听了更难过了,她别过头看着地板,有些生气,“升官?你爹爹升的淮扬安抚使!”
杜丽娘听了也皱皱眉,她虽然养在深闺里,可也知道淮扬那个地界是个什么地方,金人就在淮河以北,那里的百姓过得也很不安宁,不比临安在天子脚下,百姓安居乐业的。
“娘亲不要丧气,虽然失去淮扬,总归是升迁。”
嘴上这么说,可是杜丽娘这心里也不是个滋味,一时间房中安静下来,谁也没有再说话。
本是升迁之喜,气愤却极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