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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魂去(1 / 2)

太守府的内堂点缀着一片红色,太守府的千金已经病了半月有余,总算是见点喜庆了。

春香、元郎情投意合,杜家娘子为二人指婚,今日良辰吉日,择日而婚,愿两位新人执手与共、白头偕老。

春香、元郎皆是无父无母,两人又都是太守府的家仆,因此这婚娶的步骤便简单了许多,纳采、纳币都省去了,直接迎亲。

迎亲的队伍围着太守府转了一圈,便将新娘接入了花轿,没有家庙、家神,也没有父母姑舅,更没有满朋亲友,拜先灵、拜舅姑这些就都省去了。

一切都顺利得让新郎官元郎觉得有些落寞。

进入新房,元郎立于东面,春香立于西面,按着婚礼的规矩,春香以扇掩面,轻轻欠身,先拜元郎,元郎再答拜,如此往复三遍,此礼既成。

交拜礼毕,便行撒帐。

元郎拉着春香坐在床上,礼官将同心花果及特制钱币都尽数抛撒在喜帐中,元郎盯着空中散落的花果钱币,眼神有一瞬间的涣散,此时此刻的一切似乎·也在随之散落,他定了定神,只觉得一切都过于虚幻,在一片寂寥的喜庆中,他们就这样走到结婚这一步了,真是世事无常,这世间之事变化多端,谁也不能说得清楚。

虽然他一直以来他都期待这一刻,可总归是有种说不上来的苦涩,元郎心中叹道:今日我与春香大喜,可这喜事看上去怎么都毫无生机、死气沉沉,他心头突然地不安涌上来。

“行结发之礼,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春香有些紧张,她双手捏了捏衣裙,解缨结发后,她与元郎便是真正的夫妻了。

“姐姐莫怕,元郎定不会亏待于你。”元郎轻声安抚着,温柔的解开春香头上的许婚红缨。

二人各自剪下一缕青丝,元郎望向春香,春香今年不过十四岁的年纪,平日里有杜丽娘护着是太守府最天真烂漫的小丫鬟,她的脸上稚气未脱,眼睛里的迷茫无法掩饰,这身嫁衣实在是与她不搭,她该是那个穿着麻衫在灯会上笑得肆意的姑娘,该是那个在门口罚站却伶牙俐齿的丫头,好像独独不该是一身红衣坐在这里的新妇,元郎将头发递给春香,心情十分复杂,她好像还是做那个陪在杜丽娘身边的无拘无束的小丫头才最像春香。

春香接过元郎递来的头,将自己的头发与他的头发合在一起,另一只手拿起红缨,她突然地有些手抖,头发绑在一起,她便再不能像从前那般在小姐身边偷懒耍赖了。

“姐姐,你放心,我知道你的顾虑。”元郎握住她发抖的两只手,“虽然我们匆匆成婚,但元郎是真地喜欢姐姐,你以前在小姐的身边是什么样,在我身边便是什么样,什么都不用改变,随心而为。”

旁边的礼官偷笑,打趣道:“不愧是太守大人身边伺候的,和咱们太守大人一样,对自家的夫人呵护得很。小娘子你莫要多虑,放心地完成这结发之礼吧。”

春香今日施了粉黛,元郎虽看不出来她是否脸红,但是能看得出来她嘴角的娇羞,见春香放下顾虑,他心中总算安了心。

虽然成婚之事大有赶鸭子上架的架势,但好在他与春香彼此心仪,这婚礼虽然是以冲喜的名义办的,但杜娘子用心良苦,也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成就了一桩美事。

春香将两绺头发放在红缨上,正欲结发,却听见有人大喊。

“快啊!快叫大夫,娘子不行了!”

春香猛然一惊,红缨还未打结,二人的两绺头发从中滑落,纷纷扬扬落了一地。

春香的眼泪也瞬间涌出,她不顾新妇的身份,夺门而出,口中悲凄大呼:“娘子!娘子!”

“春香!!”元郎伸手去拉,可是春香跑的太快,他扑了个空,看着春香狂奔的背影,他无力地坐在床上,酸涩涌上心头,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还是有一层氤氲的水雾弥漫上来,蒙在眼睛上,周围的全部都变得飘渺起来,似是一个触之即碎的梦境。

太守府上乱作一团,似乎没有人记得元郎和春香的这一场婚事,元郎一个人留在喜房里,他低下头一根一根的把二人的头发捡起来,又细心的把它们用红缨绑起来放入事先装好的锦袋内,默默的褪去了身上的红衣,换上了平日里穿的粗布衣衫。

杜夫人在床边哭得呼天喊地,春香将花冠喜服都扯了,披头散发地跪在一旁哭得喘不上气。

“庸医!都是庸医!!”杜夫人将杯子砸向门边,门外的老大夫不敢言语,只听见杜夫人怒喝,“我家女儿明明今早的精神头好得很,谁说她死了!”

“春香,你这个丫头不准哭,你来看娘子是死是活!”杜夫人将旁边跪着的春香拽到床榻旁边。

春香勉强忍住哭声,擦干眼泪,定睛一瞧,心头一惊。

自己天天服侍娘子,娘子这几日如何她再清楚不过了,此刻的杜丽娘虽然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胸口也没有起伏,可是这脸色比起昨日却好看很多。

难道真是庸医误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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