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溃的铠甲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终于，在即将冲出工地围栏，重新进入那片小树林的瞬间。
杨立身上的漆黑铠甲如同风中残烛般，彻底消散，重新化为他手指上那枚黯淡无光的戒指。
而他本人，则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一般，猛地向前扑倒。
连同被他紧紧护在怀里的叶星云一起，摔在了林间的雪地上。
“杨立！”
叶星云惊慌地爬起身，只见杨立面如金纸，气若游丝，嘴角不断溢出黑色的血液。
浑身皮肤下仿佛有细小的黑色裂纹在蔓延，那是灵魂遭受反噬的可怕迹象！
他的生命力正在飞速流逝！
“咳……咳咳……”
杨立艰难地睁开眼，看着泪流满面的叶星云。
想要扯出一个安慰的笑容，却连这点力气都没有了。
“看到了真相。下次轮回……一定……”
他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不！不要！杨立！坚持住！”
叶星云用力摇晃着他，试图将他抱起来，却发现他的身体如同破碎的瓷器般脆弱。
看着他奄奄一息、即将彻底消散的模样，看着他为了保护自己、为了探寻真相而落得如此下场。
看着他即使在最后，还在想着下一次轮回。
她不再摇晃他，而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死死抓着他的肩膀，泪水如同决堤般汹涌。
对着他发出撕心裂肺的、带着血与泪的质问：
“为什么！为什么又要这样！”
“为什么每次都是你！为什么每次你都要死在我面前！”
“既然知道会死！为什么还要用那个铠甲！为什么还要冲进去！”
“下一次轮回？说得轻巧！你知道看着你一次次死掉是什么感觉吗？！”
“我不要下一次！我不要你死！我要你现在就活着！你听见没有！杨立！！！”
“回答我啊！为什么！！！”
她的声音在寂静的林间回荡，充满了绝望、不甘和深入骨髓的痛楚。
杨立涣散的目光似乎因为她这泣血的质问而凝聚了最后一丝微光。
他看着她悲痛欲绝的脸，嘴唇翕动，似乎想说什么。
但最终，那最后一丝光芒也彻底熄灭，抬起想要触碰她的手，无力地垂落下去。
气息，断绝。
叶星云的哭喊戛然而止，如同被掐住了脖子。
她呆呆地看着怀中失去生息的少年，整个世界在她眼前失去了所有颜色和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