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由远及近,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人的心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一声比一声沉重,仿佛预示着一场风暴即将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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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弗陵的声音在这凝重的氛围中显得格外轻柔,宛如飘在烛火上的青烟,若有若无。他缓缓说道:“因为有人想让朕死。”这句话虽然轻如羽毛,但却像重锤一样敲在刘贺的心上。
刘弗陵接着说:“鄂邑长公主的毒酒,上官桀的谋反,还有……”他的话语突然中断,取而代之的是他猛地抓住刘贺的手腕,力度之大,让刘贺不禁皱起眉头。
刘弗陵的目光如炬,紧紧地盯着刘贺,似乎要透过他的眼睛看到他内心深处的想法。他的声音略微提高了一些,带着一丝质问的意味:“王叔府里那三百石硫磺,真的只是为了炼丹吗?”
空气在这一刻仿佛凝固了,时间也似乎停止了流逝。刘贺的琥珀色瞳孔在摇曳的烛火映照下,显得格外深邃。他沉默了片刻,然后突然咧嘴一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说道:“陛下要是嫌炼丹吵,本王明日就改玩杂耍!”
他的笑声在寂静的大殿中回荡,带着一丝戏谑和不以为然。然而,就在他话音未落之际,他突然反手抽出金错刀,动作快如闪电。只见那刀尖如毒蛇吐信一般,猛地挑起刘弗陵的下颌,冰冷的刀锋紧贴着刘弗陵的喉咙,只要稍稍一动,便能轻易地割断他的咽喉。
刘贺的脸上依然挂着笑容,但那笑容此刻却让人感到不寒而栗。他轻声说道:“不过这刀,可比桃木剑锋利多了。”
周皇后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失声尖叫起来。然而,与她的惊慌失措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刘弗陵却嘴角微扬,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他手中的刀尖上,一滴猩红的血珠正顺着刀刃缓缓滴落,仿佛是他心头的一滴鲜血。
“好。”刘弗陵的声音平静而坚定,“明日早朝,朕要王叔……”
然而,他的话还未说完,突然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殿门被猛地撞开。一名小黄门跌跌撞撞地冲进殿内,满脸惊恐地喊道:“报——燕剌王叛军已至潼关!霍大人请陛下速速移驾建章宫!”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犹如一道晴天霹雳,让原本紧张的气氛瞬间变得凝重起来。刘贺手中的刀“当啷”一声掉落在地,他惊愕地望着刘弗陵那苍白如纸的面容,一时之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沉默片刻后,刘贺猛地回过神来,他迅速将怀中的猞猁塞进周皇后的怀里,厉声道:“护好陛下!本王去会会那群反贼!”
说罢,刘贺转身大步流星地朝殿外走去。他的步伐坚定而决绝,仿佛没有丝毫的犹豫和畏惧。
未央宫外,一片混乱。马蹄声如雷,震耳欲聋,显然叛军已经逼近。刘贺飞身跃上一匹骏马,手中紧握着金错刀,在月光的映照下,刀身闪烁着冷冽的寒光。
他回头望向宫门内,只见刘弗陵正倚着龙辇,身影显得有些单薄和脆弱。刘贺心中一紧,突然扯开嗓子,高声喊道:“陛下看好了!本王给您捉几个匈奴单于下酒!”
话音未落,刘贺一夹马腹,骏马如离弦之箭一般疾驰而去,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夜风像一只无形的手,肆意地摆弄着他的衣摆,仿佛要将他整个人都卷入这无尽的黑暗之中。然而,就在这风起云涌之间,他腰间新系的符纸却在不经意间露了出来。那是周皇后白日里偷偷塞给他的平安符,此刻在风中微微飘动,仿佛在诉说着什么秘密。
与此同时,在霍光的密室里,老权臣正凝视着地图上闪烁的火光,那是代表着昌邑王所在位置的信号。他面沉似水,将手中的密报毫不犹豫地投入火盆。火苗瞬间舔过“昌邑王主动请缨”的字样,纸张在火中迅速卷曲、燃烧,化为灰烬。
霍光的山羊胡在风中微微颤动,他的声音低沉而威严:“张安世,给羽林军传令……”
张安世闻言,迟疑了一下,问道:“保他周全?”
霍光的鹰目如电,紧紧盯着地图上的火光,冷声道:“不。”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让他活着回来见朕。”
长安城的夜晚,一片静谧,只有未央宫的铜铃在风中乱响,发出清脆而又杂乱的声音。刘弗陵紧紧握着周皇后的手,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疾驰而过的火把,心中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
他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了十二岁那年,那个霍光背他登基的清晨。那时的阳光也是如此刺眼,透过云层洒在他身上,却照不进他眼底翻涌的暗潮。
“皇后,”他咳嗽着将头靠在她肩上,“若朕去了……”
“陛下不会。”周皇后的眼泪滴在他发间,“昌邑王说,他的‘霹雳丸’能炸平匈奴的帐篷。”
远处传来隐约的喊杀声,混着猞猁的长嚎。刘贺的声音穿透夜色:“大风起兮云飞扬——匈奴小儿快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