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光”号求救信号的出现,如同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子,在希望号与自由彼岸号内部激起了剧烈的波澜。那断断续续的广播,尤其是“园丁并非唯一答案”与“织缕中的印记”这些词语,像黑暗中骤然划过的闪电,短暂照亮了前路,也映出了更深邃的未知。
“坐标!信号里提到了坐标!”马尔科姆在通讯频道里吼道,声音因激动而有些变形,“管他娘的是不是陷阱,总比在这鬼地方当无头苍蝇强!”
李维迅速对比了信号中夹杂的、极其模糊的坐标数据与当前星图(尽管在这片虚海中,星图大部分区域都是令人绝望的空白)。“坐标指向……就在这片高密度残骸区的深处,距离我们当前位置约01光年。但那里的‘低语’信号强度……是外围区域的十倍以上!”他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担忧。
十倍强度的“心灵低语”,意味着护盾能量将以惊人的速度消耗,更意味着精神冲击可能强大到足以击垮未经防护的意识。自由彼岸号目前的状况,根本无力承担这样的探索。
“我们必须去。”雷栋的声音斩钉截铁,打破了短暂的沉默,“这不仅关乎可能的幸存者,更关乎我们对抗‘园丁’的最终希望。晶歌族提及的‘生命织缕’,信号中提到的‘织缕中的印记’,还有‘园丁并非唯一答案’……这些线索必须串联起来。”
他看向主屏幕上自由彼岸号传回的、依旧在抢修连接结构的画面:“但探索不能全员冒险。马尔科姆,你们留在外围,全力修复舰船,建立临时防线,并监控星海同盟的动向。希望号单独前往坐标点进行侦查。”
“雷老大!”马尔科姆急了,“让你们单独去闯龙潭虎穴?不行!”
“这是命令。”雷栋语气不容置疑,“我们需要保留有生力量。如果希望号失败,自由彼岸号就是我们文明最后的火种。而且,你们在这里并非无事可做。”他目光转向李维和张雨轩的影像,“李维,张雨轩,你们需要根据已知数据,尽快设计出一种能够更有效抵御精神干扰的临时屏障,或者找到与‘低语’安全互动的方式。塔莉亚的状态如何?”
实验室内,塔莉亚平台的的光芒比之前黯淡,但已趋于稳定。“……消耗……很大……但可以……继续……”她的意念传来,带着坚韧,“……我感觉到……那里的‘回响’……非常……强烈……但也……非常……痛苦……需要……谨慎……”
“明白。”雷栋点头,“希望号将执行高风险侦查任务。陈琳,确保护盾系统和引擎处于最佳状态。凯托,组织一支精干的陆战队,做好可能登舰(如果‘微光’号残骸具备探索条件)的准备。啾啾,看看能不能搞出点能暂时安抚那些‘影子’的小玩意儿。”
任务分配下去,两艘舰船立刻如同精密仪器般运转起来。希望号开始进行深入探索前的最后准备,包括加装额外的精神感应屏蔽层(效果未知),以及将能量优先供给护盾和引擎。自由彼岸号则如同受伤的母兽,舔舐伤口,加固巢穴,工程团队在马尔科姆的咆哮催促下,以近乎疯狂的速度抢修着。
一小时后,希望号与自由彼岸号解除了临时连接,如同母亲放开成熟子女的手。希望号调整航向,引擎喷射出幽蓝色的尾焰,义无反顾地驶向那片残骸更加密集、黑暗更加浓郁、低语如同实质般粘稠的区域。
随着深入,外部传感器传回的画面愈发令人心悸。各种奇形怪状的舰船残骸如同沉默的墓碑,漂浮在虚空中。有些庞大如小行星,结构却精巧得不像自然造物;有些则细小破碎,仿佛经历了难以想象的暴力撕扯。它们唯一的共同点,就是表面都覆盖着那层不断蠕动变化的、由高密度“心灵低语”构成的暗淡能量场,如同附骨之疽,又像是这些文明最后的、痛苦的“裹尸布”。
“……回家了……”
……为什么……”
……不该是这样……”
……恨……”
清晰的、充满负面情绪的意念碎片,如同冰冷的针,持续不断地试图穿透希望号的护盾和精神屏蔽,考验着每一个船员的意志。舰内不时传来人员因无法承受而短暂昏厥的报告,医疗组疲于奔命。
“加速前进。”雷栋面不改色,“塔莉亚,能感知到‘微光’号的具体位置吗?”
塔莉亚的平台光芒微微闪烁,似乎在努力分辨着无数“回响”中那独特的一个。“……有很多……声音……很乱……但……有一个……比较……‘新’……不那么……‘古老’……方向……左前方……那个……最大的……残骸群……内部……”
她所指的方向,是一片由数十块巨大残骸相互碰撞、嵌合形成的、如同扭曲金属山脉般的复杂结构。其规模远超其他残骸,散发出的“低语”也最为沉重和悲怆,仿佛无数文明的哀嚎在此处汇聚成了无声的漩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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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号小心翼翼地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