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巷重归寂静,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车声和王也自己的呼吸声。他看着那两个互相搀扶着、踉跄逃远的背影,眼神冰冷,并没有立刻离开。
刚才那记蕴含元力的截脉手法,并非仅仅是为了惩戒。那缕阴柔的元力如同一个隐秘的标记,不仅能暂时削弱他们的气力,更重要的是,它能与王也的神魂产生一丝极其微弱的联系,在一定距离内,让他能模糊感知到对方的大致方位和情绪波动。
放长线,才能钓大鱼。这两个蠢贼,或许能引出更多东西。
王也推着电瓶车,没有直接回宿舍,而是拐进了附近一个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买了瓶水,坐在靠窗的位置,看似休息,实则闭目凝神,全力感知着那两道微弱的标记。
标记正在移动,速度不快,时停时走,情绪波动剧烈,充满了恐惧、痛苦,还有一丝……怨毒。他们并没有去医院,而是朝着与城区中心相反的方向,城西的旧工业区移动。
果然有据点。王也心中冷笑。
约莫半个小时后,那两个标记停留在了一个固定的位置,情绪似乎稍微平稳了一些,但恐惧依旧占据主导。位置在城西一片早已废弃的纺织厂仓库区。
王也睁开眼,喝光最后一口水,将瓶子扔进垃圾桶。是时候去“拜访”一下了。
他没有骑电瓶车,那太显眼。出了便利店,他身形一闪,没入夜色之中,如同鬼魅般在建筑的阴影间快速穿行。引气中期的修为,虽然还不能长时间御风飞行,但提气轻身,速度远超常人,脚步落地无声。
废弃的纺织厂仓库区占地颇广,锈迹斑斑的厂房如同巨兽的骨架匍匐在黑暗中,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和腐败物的气味。王也根据感知,悄无声息地接近了边缘处一栋相对独立的三层小楼。这里以前似乎是厂区的办公楼,如今窗户大多破损,墙皮剥落。
标记的源头,就在这栋楼的二层。
楼外并没有放哨的人,或许是对自己的隐蔽性过于自信,又或者根本就是乌合之众。王也如同壁虎般,借助楼面细微的凸起,轻松攀上二楼,落在一个没有玻璃的窗框上,向内望去。
里面是一个空旷的大房间,以前可能是办公室或会议室,如今只有几张破旧的沙发和椅子,中间生着一堆篝火,用的是捡来的废木料,火光摇曳,映照出几张惶恐不安的脸。
除了被打伤的光头壮汉和瘦高个,房间里还有三个人。
一个穿着脏兮兮工装服、头发花白凌乱的老头,正蹲在火堆旁,拿着一个破旧的铝饭盒热着什么东西,对刚回来的两人似乎漠不关心。
一个穿着暴露、化着浓妆,但神色惊惶的年轻女人,正拿着一条脏毛巾,手忙脚乱地帮光头壮汉擦拭手腕的伤口,那手腕已经肿得老高。
最后一个,则是一个缩在角落阴影里、抱着一个破旧游戏机埋头猛打的小男孩,看起来只有十三四岁,对周围发生的一切充耳不闻。
这就是他们的据点?王也微微皱眉。比他想象的还要不堪。那个老头和小孩身上没有任何能量波动,只是普通人。那个女人似乎有一点点极其微弱的阴性气息,但可以忽略不计。
“妈的…痛死老子了…”光头壮汉龇牙咧嘴地咒骂着,“那小子到底是什么来路?下手太黑了!”
“他…他用的好像是正宗的玄门手段…”瘦高个靠在墙边,脸色苍白,嘴角还有没擦干净的血迹,“我的阴骨符…被他一张辟邪符就破得干干净净…棍子哥你的噬魂棍也被他一下就…”
“玄门的人?”被称为棍子哥的光头壮汉脸色一变,闪过一丝畏惧,但随即又被怨毒取代,“玄门的人怎么会盯上我们?还扮成个送外卖的?”
“不…不知道…”瘦高个摇头,眼中恐惧更深,“他最后那一下…我感觉身体里的‘气’好像被堵住了…运转起来特别费劲…”
“肯定是那姓吴的老王八蛋惹来的麻烦!”棍子哥突然骂道,“我就说那些古墓里扒拉出来的东西邪性,不能乱用!现在好了,把正主招来了!”
姓吴的?古墓?王也心中一动,屏息凝神,继续听下去。
“棍子哥,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那浓妆女人带着哭腔,“咱们怎么办啊?他会不会找来这里?”
“怕什么!”棍子哥色厉内荏地吼了一句,“这地方这么偏…他找不到…明天…明天我就去找姓吴的!这事是他惹出来的,他得负责!至少得给咱们治伤!”
“对…找吴大师…”瘦高个也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他手段多,肯定有办法…”
就在这时,那个一直沉默的热饭老头突然嘶哑地开口了,声音如同砂纸摩擦:“找谁都没用…沾了那些阴祟玩意…迟早要还的…你们啊…离那个姓吴的远点…他不是什么好东西…”
“老不死的你给我闭嘴!”棍子哥正在气头上,抓起地上一个空罐头瓶就砸向老头,“有吃的还堵不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