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也御使水行令,一路风驰电掣,将都市的喧嚣远远抛在身后。他刻意避开了主要航线和人口稠密区域,专挑荒山野岭飞行,身形与夜色融为一体,如同一个无声的幽灵。
凝海期的修为支撑下,长途御器飞行虽仍消耗颇大,但已非不可承受。他时而高速疾飞,时而降低高度,借助地形掩护,偶尔还会落下调息片刻,恢复真元。如此昼夜兼程,第二日午后,便已进入了蜀川地界。
根据地图和神识感知,落云山脉已在不远处。王也并未直接飞向目标区域,而是在距离落云山尚有百里的的一处偏僻山谷中按下遁光。
此处已是典型的西南地貌,山高林密,雾气氤氲,空气潮湿而闷热,各种虫鸣鸟叫此起彼伏,充满了原始而蓬勃的生命气息,但也潜藏着未知的危险。
王也收敛起全部气息,如同一个最普通的徒步者,开始凭借身法在山林间穿行。他速度极快,脚步轻盈,踏在厚厚的落叶上几近无声,同时神识如同无形的雷达,以自身为中心,仔细地扫描着方圆二十里内的一切异常。
越是靠近落云山区域,他越是能感觉到一种无形的紧张氛围。
山林间,多了许多不属于自然的声音和痕迹:远处天空偶尔有直升机的轰鸣掠过,很可能是官方勘测或运输;一些偏僻小路上出现了新的车辙印;甚至在一些制高点上,他敏锐地发现了临时架设的、经过巧妙伪装的监控设备。
“看来,消息确实走漏了,各路人马都在往这里赶。”王也心中了然,行动更加谨慎。他如同最老练的猎人,完美地避开了所有明哨暗岗,不断向落云山核心区域靠近。
又前行了约莫半个时辰,天色渐晚,林间雾气更浓。王也翻过一道山梁,前方是一条深邃的、被浓密树冠遮盖的峡谷,根据地图显示,穿过这条峡谷,再往前不远就是施工队炸出古墓入口的那片区域了。
他正欲下山进入峡谷,忽然眉头一皱,身形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隐入一丛茂密的灌木之后,气息彻底内敛,与周围环境化为一体。
几乎就在他藏好的下一刻,一阵极其细微、却令人头皮发麻的“沙沙”声从峡谷下方传来。这声音并非风吹树叶,更像是无数细小节肢动物爬过地面的摩擦声,密集得让人心悸。
王也屏息凝神,神识小心翼翼地向下探去。
只见在昏暗的峡谷底部,弥漫着淡淡的、带着一丝甜腥气的彩色薄雾。薄雾之中,隐约可见三个穿着奇特民族服饰的身影。两人在前,一人在后。
前面两人似乎是开路者,他们腰间挂着黑色的陶罐,手中持着一种奇异的骨杖,口中念念有词,发出低沉而古怪的音节。随着他们的吟诵,无数色彩斑斓、形态各异的毒虫——蜈蚣、蜘蛛、蝎子、还有种种叫不出名字的怪异爬虫——如同潮水般从他们身后的陶罐中涌出,迅速分散没入四周的草丛、石缝、树根之下,仿佛布下了一张无形的虫网。
而后面那人,则被两人隐隐护在中间。此人身材干瘦矮小,披着一件宽大的、绣满了诡异虫形图案的深色斗篷,兜帽压得很低,看不清面容,只露出一只枯瘦如鸡爪、指甲尖长且呈幽蓝色的手,握着一面巴掌大小、黝黑发亮的小鼓。
此人气息最为诡异,明明站在那里,却给王也一种与周围虫豸、毒雾融为一体的感觉,阴冷、晦涩,难以捉摸。
“苗疆蛊师!”王也心中瞬间闪过这个念头,眼神变得凝重起来。
关于西南苗疆蛊术的传说,他早有耳闻,甚至在一些古籍杂谈中也看到过只言片语的记载,深知其诡异歹毒,防不胜防。没想到刚到此地,就碰上了正主。看这架势,这伙蛊师显然也是冲着古墓而来,而且正在布防或者说…清场?
就在这时,峡谷另一侧,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略显紧张的交谈声,说的是略带口音的普通话。
“…妈的,这鬼地方雾气怎么这么大?导航都失灵了!” “少废话,快点!老大说了,务必在天黑前赶到三号点跟彪哥他们会合,听说那墓里有好东西,去晚了汤都喝不上!” “听说前几天进去的那波人,出来就疯了好几个,邪门得很…”
听起来像是一伙摸金倒斗的土夫子,或者说盗墓贼。
这伙人大约有五六个,装备还算精良,拿着工兵铲、强光手电,甚至还有人背着金属探测器,正毫无防备地沿着谷底走来,眼看就要撞上那彩色薄雾和那三个苗疆蛊师。
“哼,不知死活。”灌木丛后,王也冷冷地看着。他并没有出手提醒的打算,这些亡命之徒死不足惜,正好借此看看这群蛊师的手段。
那伙盗墓贼毫无所觉,一头扎进了彩色薄雾的范围。
起初还没什么,走了几步,其中一人突然挠了挠脖子:“咦?怎么有点痒…” “这雾好像有点甜腻腻的,闻着头晕…” 话音未落,最先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