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有一下没一下地抛接着一枚手雷。张佳乐就这么呆呆地看着屏幕上那个重复的、略显寂寞的动作。
突然，他几乎是未经思考地拿起了刚刚被扔开的手机，手指比大脑更快地动作，等反应过来时，消息已经发了出去，只有简单的两个字。
[浅花迷人]：在吗
发完的瞬间，张佳乐脸上立刻浮现出懊恼的神色。这么晚了，对方肯定在复习或者已经休息了，自己这没头没脑的打扰算什么？他赶紧想要撤回。
然而，指尖还没碰到撤回选项，对面就已经有了回复。不是一个字，而是一个动态表情包。一只毛茸茸的有着白手套的小奶牛猫冒出头，乖乖地坐好，眼神清澈又无辜。
[E绵]：[乖乖坐好.jpg]
看着这个软乎乎、透着点乖巧意味的表情包，张佳乐感觉自己胸腔里那股无处安放的烦躁，像是被一只温柔的手轻轻抚过，正在一点点地平复、消散。他紧绷的肩膀不自觉地放松下来，甚至微微向后靠进了椅背里。
不知为何，仅仅是见到她的回应，莫名的…他就心安了。
但几次点进输入框，又退出的张佳乐发起了愁。消息是他先发的，话题自然也该由他先开口找，可他这会儿脑子里乱糟糟的，一时竟想不到该说什么才合适。道歉说打扰了？还是解释自己为什么这个点发消息？好像都显得刻意又奇怪。
可一直这么拖着不说话肯定更不行。就在他绞尽脑汁，几乎要对着空白的输入框开始揪自己头发的时候，手机屏幕猛地一变，一个语音通话的请求界面跳了出来，嗡嗡震动着。
张佳乐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惊得手一抖，差点又一次把手机给扔出去。定睛一看，发起人赫然是“E绵”。
他这边还在纠结措辞，那边易绵却已经等得有点迷糊了。她看着上方反复显示又消失的“对方正在输入…”，结合张佳乐破天荒在深夜发来没头没尾的两个字，大概猜出这位大佬是心情不好想找她说话，收到回应后反而不知该如何开启话题。
易绵又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生理性的泪水盈满眼眶。她实在担心自己要是再等下去，可能在打字打到一半的时候就直接握着手机睡着了。反正之前在游戏里也没少开语音沟通，跟这个也没什么区别。这么想着，她便干脆利落地按下了语音通话的邀请键。
张佳乐有些手忙脚乱地按下了接听键，听筒里立刻传来易绵带着浓浓困意的声音，“大佬……”那声音因为疲惫而显得有些模糊，软绵绵的，像羽毛轻轻搔过耳朵，痒痒的。
张佳乐当然听出了这声音里的倦意，心里那点刚被抚平的烦躁瞬间被愧疚取代。对方学习到这么晚，自己还莫名其妙地发消息打扰她休息……
“嗯。”他低低应了一声，正想为自己的冒昧道歉，却听易绵继续说，“我正好还在刷手机呢，就看到大佬你的消息啦。”语气努力变得轻快些。
话题一转，易绵便开始絮絮叨叨地说起自己最近学习上的事情，从背不完的知识点到做不完的模拟卷，语气里充满了生无可恋。她一开始只是想找个话题，转移一下大佬的注意力，想着听听她这些鸡毛蒜皮的吐槽，或许能让对方从不好的情绪里暂时脱离出来。但说到后来，大概是积压太久的压力找到了宣泄口，她越来越真情实感，简直变成了专程打电话来吐苦水了。
另一边的张佳乐听着手机那头女孩带着委屈和疲惫的抱怨，越听越是汗颜，他本身的那点糟糕小情绪早就被抛到了九霄云外，此刻只剩下满满的同情，甚至忍不住回想起自己当年被文化课支配的恐惧。
“唉，所以说啊。”易绵长长地叹了口气，语气带着一种看透红尘般的沧桑，“我现在就盼着赶紧考完，然后寒假就能去青训营喘口气了……”
张佳乐对此也没有感到意外，他问道：“哪家训练营。”
“大概……微草吧！”易绵说。
张佳乐：……
张佳乐：[老人，地铁，看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