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时度姗姗来迟。
后面还跟着江眷。
他推门带起一阵水汽,陈清欢先闻到湿润水汽下裹挟的木质香,是松塔。
“说曹操曹操到!”
陈清欢跟着大家视线看过去,他穿一身黑,连帽卫衣领口敞着,露出一截锁骨,线条利落,白皙透着养尊处优的金贵,像精心打磨的玉。
目光扫过来,视线相接触一秒,他先移开。
陈清欢却看见他黑色短发下遮盖着的白色胶布。
他刚出院。
“抱歉,来晚了。”
男声低沉,清淡眸底沉得发黑。
陈柏彦起身给他让座,裴时度不偏不倚地坐在她身边。
生日聚会无非就是凑在一起聚一下,喝酒吃饭打牌唱k,陈清欢今天两节专业上得她头昏脑胀饥肠辘辘。
一大桌吃到最后只剩她一个人在吃。
陈柏彦帮她倒了杯水,边吃还边帮她把碎发抿到耳后。
徐牧霆拎着酒瓶过来,陈柏彦拿手盖住杯口。
徐牧霆啊了声:“今天你是寿星,你不喝酒?”
陈柏彦:“待会还要送她回去,开车。”
徐牧霆愣了三秒接受这个事实,顺便觉得自己被喂了一嘴狗粮:“裴哥,我们喝。”
裴时度窝在沙发里,侧耳跟江眷聊着什么,他一身纯黑色look,身上没任何标志,但面料和版型绝非市面的大牌,像是低调的老钱。
慵懒往那一坐,活脱矜贵公子。
他闻声抬眼看来,弯腰端起面前的玻璃杯,酒液深褐色,还剩大半杯。
徐牧霆还要帮他加,裴时度盖住杯口,声音有点低沉:“够了。”
“今天战绩可不行啊裴哥。”
“别收敛。”
裴时度黑色短发下盖住的眉眼掠过抹哂笑,“成。”
说罢五指钳住杯口,半杯一下喝到见底。
江眷在一旁看到干着急:“你命不要了?”
徐牧霆看得直竖大拇指:“裴哥。”
裴时度都被灌酒了,陈柏彦也没幸免。
最后还是喝了。
喝得不省人事。
徐牧霆和江眷两人分批将那些醉鬼运上去楼上酒店房间。
裴时度接完电话,懒洋洋掀起眼皮,看着陈清欢:“你回学校?”
陈清欢看他一眼,大病初愈的人,精神怏怏,即便是昏弱光线,也看得出来他脸色不佳:“回。”
正好江眷送完人下来。
江眷看了眼陈柏彦再看裴时度,极有眼色开口:“一起回学校?我叫代驾?”
裴时度捞起沙发的外套,转身戴上口罩,声音里的鼻音更重:“我开。”
“你不是喝酒了吗?”
江眷帮着扶起陈柏彦,裴时度撑着门,笑笑不说话。
江眷觉得这人真是太阴了。
他好奇心重,跑去闻他的酒杯。
甜的。
还有点苦。
“我敲!你喝的感冒灵啊。”
江眷不跟他们一起回学校,到了半路就下车。
他一走,陈柏彦头靠在陈清欢的肩膀,他喝醉后倒是很安分,就是车里的气氛有点紧绷。
连带着陈清欢的身体都不自觉的绷直。
她透过后视镜看他,裴时度像是后脑勺长眼了一样,闲懒开口:“好看?”
陈清欢回神,有些被抓包的失态,但又立马镇定:“受伤开车,会有影响吗?”
裴时度依旧没回头,回得很简单:“好得差不多。”
他一只手搭在方向盘,另一只手随意放在中控台,肩膀往后靠,陈清欢身子坐得正,离他的侧脸只有半臂距离。
近到能闻见他身上的松塔气息。
“哦,那就好。”
车窗外的风卷着雨丝打在玻璃,肩颈靠着的人的呼吸逐渐均匀,陈清欢别开眼,看向窗外,渐渐发困。
裴时度却在这时看过来,后视镜映着女孩的侧脸,脖颈雪白纤细,赏心悦目的画面,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枕在肩头那个脑袋。
裴时度慢慢收回视线,眼底浮起一丝浮躁的情绪。
过路口右转,突然一个急转弯,陈清欢没拉住陈柏彦,车子惯性将他整个人撞在车窗上。
砰的一声,裴时度透过后视镜瞥了一眼。
陈柏彦捂着脑袋痛醒:“裴哥,轻点!”
裴时度不以为意嗯了声,语气懒洋洋:“坐稳了。”
陈柏彦既然已经醒了,裴时度便半路掉头先送陈清欢回学校。
那天到宿舍有点晚。
陈清欢卸完妆洗澡,出来的时候被喻嘉告知何明志在朋友圈道歉了。
“他真想开了?”
陈清欢划拉手机,还是那个[万事通]账号,他转了条动态:【我是何明志,因为在女寝楼下告白的事情,我在这里向陈清欢道歉,对不起,虽然我很喜欢你,但给你带来了困扰,我很抱歉,请原谅我/抱拳抱拳】
喻嘉笑了:“哈?为什么透着一股’我是被逼的’诡异呢?”
陈清欢对她笑笑:“算了,这事结束了就好。”
但愿他是想开的。
关掉手机陈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