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欢,云总临时有事,要陪客户吃饭,她让你先吃,别等了。”林秘书温柔的声音在安静的餐厅传开来,覃姨怜惜的看了她一眼,走进厨房把菜端出来,动作熟稔。
陈清欢听见那头推杯换盏的声音,扯了扯嘴角,说了句好:“麻烦你照顾好她,她胃不好。”
林秘书温声开口:“应该的。”
电话挂断,陈清欢从容的走进厨房拿碗筷。
“覃姨,一起吃吧。”
那天之后陈清欢得知云漪又去出差,这次去德国考察工厂,归期还没定,云漪忙完之后给她打来一个电话,陈清欢算时间,那会是国外凌晨三点,也就是说她刚结束一天的工作。
陈清欢说自己会照顾好自己,让她工作别太累。
云漪欣慰的应下,感慨女儿长大了。
挂断电话,陈清欢僵硬回神,手中的杯子攥得太久,指腹被烫出淡淡的红都没知觉。
窗外的天阴沉着,阳光被厚厚的云层掩盖,印象中也是这样一个阴天,陈清欢被从学校接回来,见证父母的离婚。
往上数三代,从陈清欢曾祖父那辈起,云陈两家便一直有往来,云漪和陈仲谦是青梅竹马的情谊,两家人觉得彼此合适,便缔结联姻。
有句话说得好,父母恩爱,生出来的孩子自然漂亮。
所以陈清欢出生在父母最恩爱的那一年,为她取名清欢,也是希望她一生平安顺遂,无忧无虑。
陈清欢自觉童年过得很快乐。
但就在八岁那年,她渐渐发现父母会背着她争吵,年幼的清欢不懂,只知道是生意上的事情。
那些年,家里的玄关总堆着两人出差的行李,客厅的灯常亮到凌晨。小陈清欢不知道爸爸妈妈每天在忙什么,只知道她读书的地方换了一个又一个,从私立到公立,再到国际学校,父母给了她最好的教育,却唯独从没给过她陪伴。
离婚之后,陈清欢跟随母亲留在禾城;陈仲谦外派到国外,偶尔在财经新闻看见他的身影,除此之外杳无音讯。
这些年,拓成集团蒸蒸日上,陈清欢最担心的就是云漪的身体。
晚上八点半。
陈清欢锁好工作室的门准备回学校,林秘书的电话也在这时候打来。
她开口,温和的女声夹着几分焦急:“清欢?你妈妈急性阑尾炎现在要动手术,你方便过来一趟吗?”
挂断电话,陈清欢走出巷子打车。
小程序一直显示附近打车的人太多,排到56位。
她抿紧唇,脸上依旧镇定,把公交地铁都浏览个遍,最后回到小程序刷新页面。
那家私立医院附近并没有公交地铁站,陈清欢不会退而求其次选择那么愚蠢的方法。
眼看着就要打到车,一辆黑色奔驰稳稳停在她面前。
副驾驶车窗摇下来,露出男人清隽的侧脸,他还没开口,陈清欢三步上前,拉开车门,白净的脸颊蔓上几分慌乱。
她咽了咽口水,强忍着淡定,但细听声音里有一丝颤抖:“麻烦你送我去恒康医院。”
裴时度怔愣了会,在陈清欢期望的眼眸中回过神,他没耽误,立马启动车子:“安全带。”
开过去的一路,陈清欢缄默着,偶尔打开手机刷新着消息,裴时度看在眼里,好几次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是家人出了什么事吗?”
能让她慌成这样,不是家里人就是陈柏彦。
可陈柏彦彼时正在参加部门聚会。
陈清欢转头看他,发梢有些乱,嘴唇抿得发白,就连疏离清冷的眼神都蒙着层慌促的水汽,她很轻开口:“我妈妈在动手术。”
裴时度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微微蜷缩,好半晌,目光平和看向她:“恒康医院的外科手术数一数二,你可以放心。”
“真的吗?”
陈清欢自己都没意识脱口而出。
她是关心则乱,想抓住一点让自己安心的东西,连语气都软了几分。
裴时度难得轻笑了下,“骗你做什么,你手边有水,喝点缓缓。”
到了医院裴时度陪着她上去,找到林秘书的时候手术室正亮着手术中的灯。
林秘书看见她着急的跑来,想必担心坏了,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进去有一会了,我一直在这守着,别担心。”
林秘书又看向裴时度,笑了笑:“你和你朋友先坐一会。”
陈清欢望着手术中的牌子,抿唇点了点头。
消毒水的气味漫在走廊里,她坐在靠窗的长椅上,风衣下摆垂落,遮住半只搭在膝盖上的手,脸色发白,连唇色也淡,唯独一双眼睛,瞳仁像浸在水里的琥珀珠子,静得听不见波澜。
裴时度坐在她旁边,长腿敞着,质感垂顺的衬衣堪堪遮住腰部,衬得腿格外笔直修长,他确实生得极好,眉骨高,下颌线利落,通身透着清贵。
这样势均力敌的两张脸,林秘书年纪不大,但也算跟着云漪见过形形色色的人,这个男人,她敢断定,未来商场上必定有他的一席之地。
陈清欢缄默坐着,时不时望向手术室,裴时度随手带着瓶水,拧松递给她:“晚饭吃了吗?”
陈清欢抬手接过,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