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澜看着母后即便在昏迷中依旧因痛苦而紧蹙的眉头,看着皇兄瞬间憔悴了许多的背影,一个无比清晰、无比坚定的念头在她心中成型——
必须求助顾洲远!
只有他,才有可能真正救回母后,解除这沉疴之苦!
至于危险……赵云澜贝齿紧咬下唇,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光芒。
是她将他卷入这是非之地,那么,所有的风雨,就由她来扛!
大不了……大不了顾洲远在京城若真遇到什么不测,她赵云澜拼上这条性命,也要护他周全!
纵使与整个朝堂为敌,纵使触怒皇兄,她也在所不惜!
“皇兄!”
赵云澜猛地抬起头,声音因极力压抑的激动和恐惧而微微变调。
她快步走到皇帝面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仰起脸,眼中已满是决绝的泪水。
“臣妹……臣妹举荐一人,或可救治母后!”
赵承渊骤然停下脚步,锐利的目光落在妹妹身上:“谁?”
“大同村县子,顾洲远!”赵云澜一字一顿,清晰地说道。
殿内瞬间一静,顾洲远。”赵云澜一字一顿地说出了这个名字。
刹那间,偏殿内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侍立一旁的宫女太监们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连角落里忧心忡忡的魏公公都愕然抬起了头。
殿内只剩下太后艰难的喘息声。
赵承渊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下来,他盯着赵云澜。
眼神复杂难明:“顾洲远?云澜,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太医院群医无策,你让朕去指望一个边远之地、且桀骜不驯的小子?”
他的语气带着帝王特有的怀疑与不容置疑。
顾洲远这个名字,之前兴许给他带来诸多惊喜,可此刻在他耳中,更多地代表着“抗旨”、“跋扈”和“尾大不掉”。
“皇兄!”赵云澜急切地辩解,声音带着哭腔,“皇兄,顾洲远之能,绝非仅限于农事。”
“臣妹在大同村时亲眼所见,他曾将已然断气的孩童从鬼门关拉回,也曾用奇药治愈重症伤寒。”
“其医术思路,迥异于常,往往能奏奇效,皇祖母如今情况危急,为何不能让他一试?这是最后的希望了啊!”
“皇兄,臣妹绝不会拿母后的凤体开玩笑的。”她重重叩首,额头触及冰冷的地面:“若皇兄允准,臣妹愿以性命担保!”
“希望?担保?”皇帝怒极反笑,连日来的焦虑和对顾洲远的不满在此刻爆发。
“他连朕的旨意都敢违抗,视京城如虎狼之地,根本不愿进京!你让朕如何信他?”
他在殿内踱了几步,越说越是气恼:“即便是朕愿意冒险,你又如何让他来?”
难道还要朕卑躬屈膝地去求他不成?!他若真有本事,为何不肯来京城施展?”
他越说越气,要是此刻顾洲远就在京中,即刻便能让他来试着给母后瞧病,何至于让局面如此被动。
他甚至将太后所受病痛都迁怒于顾洲远头上。
对太后的担忧跟局势脱离掌控的无力感,此刻转变成一股怒火直冲头顶。
他猛地一挥手,语气森寒:“既然他不肯来,那朕就‘请’他来!”
“朕即刻下旨,派禁军前往大同村,将他锁拿进京!若他治不好母后,便是欺君之罪,两罪并罚!”
“陛下不可!”
殿外,因忧心太后病情而一直守候、未经传唤不得入内的苏文渊。
听到皇帝竟要派兵锁拿顾洲远,再也顾不得礼仪,猛地推开殿门,踉跄着冲了进来,扑通跪倒在地。
“陛下!万万不可啊!”苏文渊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惶,“老臣深知顾洲远此人,虽出身乡野,却一身傲骨,心有乾坤!”
“其拖延进京,必有缘由,或是不愿卷入是非,或是等待时机。”
“陛下若以刀兵相加,强行锁拿,此举无异于折其风骨,践踏其尊严!”
“这非但不能让他尽心为太后诊治,反而会将他心中对朝堂之上生出厌畏之心!”
“届时,君臣离心,关系再难挽回,恐非社稷之福啊陛下!”
苏文渊痛心疾首,他看得太明白了。
顾洲远这等经世之才,只能以诚相待,以理服之,绝不可用强。
皇帝此举,看似快意,实则是自毁长城,将一位可能擎天保驾的能臣,硬生生给逼死!
赵承渊面色铁青,苏文渊的话像一盆冷水,让他沸腾的怒火稍熄。
但帝王的尊严和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