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三刻，星移南斗。”我低声念着账本旧页上的批注，“原来不是时辰错了，是方向反了。”
当年师父推我下崖，是为了让我避开北来的劫煞。如今劫煞南返，直扑皇陵，说明当初那一击，并未彻底封死。
而能操控这种级别的因果逆转的人……
我不敢想下去。
手指摩挲着断尺的裂口，忽然发现内侧有一道极细的刻痕，弯弯曲曲，像是一段密码。我眯眼细看，竟是用古篆写的三个字：
“井底见。”
心猛地一跳。
这不是司徒明留下的，是更早的东西。也许在他化形之前，就已刻在这尺骨之中。
我站起身，走向后院。
门吱呀一声推开，冷风扑面。古井就在十步之外，石沿长满青苔，井口黑黢黢的，像一张等着吞人的嘴。
我站在门口，没立刻进去。
怀里断尺微热，葫芦在袖中轻颤，耳坠的铜钱也跟着抖了一下。三股力量同时指向同一个地方——井底。
我知道下去会有危险。可有些事，躲了二十七年，也该有个了断。
我解下背上第七柄锈剑，握在手中。
剑身依旧锈迹斑斑，可当我把它对准井口时，整口井突然发出低沉嗡鸣，仿佛下面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
我迈出一步。
脚刚落地，井壁忽然浮现一道裂纹，自上而下，笔直如刀劈。紧接着，一股温热的气息涌上来，带着铁锈与檀香混合的味道。
那是……剑魂的气息。
我握紧剑柄，另一只手按住怀里的断尺。
“既然你要我下去，”我低声说，“那就别怪我不请自入。”
第二步落下。
井口的风开始打旋，头顶瓦片无端震动，一片枯叶从檐角飘落，打着圈儿，正好落在我的肩头。
我抬手拂去，却发现那不是叶子。
是一片褪色的桃花瓣，边缘焦黑，像是被火烧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