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账本又翻页了。
这次写的不是过去,是一行未来:
我盯着那行字,笑了。
“你算个屁的命?”我把账本往地上摔,“老子的笔,还没让你写过账呢。”
可它没落地。
半空中停住了,像被什么东西托着。墨迹再次蠕动,边缘光影重聚,这次浮现的“我”穿着战甲,肩上有道火焰胎记——跟夜无痕左臂那道一模一样。
他抬起手,剑尖指向持国天王。
而天王琵琶七弦齐震,奏的还是那首《破阵子》。
我心头一跳。
账本猛地一抖,投射出更多画面:我跪在祭坛,割开手腕放血;我站在时空裂隙,背后六柄锈剑自动飞起;我一剑劈开天河,水倒灌三十三重天……
每一幕我都“见过”——在梦里,在幻境,在老头子灌我喝醉的夜里。
可它们从来没这么整齐地排在一起,像一本早就写好的书,只等我按页码走完。
我伸手去撕。
纸页坚韧如铁,纹丝不动。
我换左手拔青铜钥匙,想捅它个对穿。可钥匙刚碰到账本,封面上那七个字突然爆光,灼得我手一缩。
就在这时,玉坠轻颤,再次浮现虚影。
不是悬崖。
是当铺。
老头子坐在柜台后,脚边躺着醉醺醺的我。他拿起账本,蘸了茶水,在空白页写下三个字:
然后他抬头,看向镜头外的我,咧嘴一笑,露出缺了半颗的门牙:“小子,记住了——账可以乱记,命不能乱信。”
光影散去。
我愣在原地。
原来他早知道。
知道这本账会来找我,知道它会拿记忆当刀,一刀刀割我的神智。
可他没烧它,也没藏它。
他让我自己来面对。
我慢慢蹲下,捡起账本,拍了拍灰,像拍一个淘气的徒弟。
“行啊你,”我低声说,“敢写我斩自己兄弟?那我偏要带着你,把这一笔——”
我顿了顿,抬头看向高台尽头。
持国天王仍坐着,琵琶横膝,七弦微颤。
我站起身,把账本塞进怀里,握紧锈剑,朝他走去。
一步。
两步。
第三步刚迈出去——
怀里的账本突然剧烈震动,封面古篆一个接一个熄灭。最后一道光灭前,映出一行新字:
我脚步没停。
可就在我离他还有三丈时,锈剑突然脱手,自行飞起,剑尖直指我的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