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庄园,顶级包厢。
机会稍纵即逝。
赵瑞龙四仰八叉地陷在红木椅里,晃着杯中琥珀色的xo,眼神如利箭,直往侯亮平身上扎。
“猴子。”赵瑞龙的嗓音,带着那种根植于血脉的傲慢,“你是我祁同伟哥哥的师弟,做人,得懂规矩。”
“有些锅,你不能揭。”
字字句句,是毫不掩饰的最后通牒。
然而,侯亮平只是笑了笑。
他的表情平静得近乎温和,与这间狼窝里的森然杀机,显得格格不入。
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奇妙。
那股本应令人脊背发凉的压力,此刻被一道无形的屏障隔绝在外。
他能看到风暴,却听不见雷鸣。
他的思维,前所未有的清晰。
赵瑞龙的嚣张,祁同伟的隐忍,每一个人最细微的表情,都在他脑中被瞬间拆解、分析。
这是一种全新的体验,一种不被任何外物所干扰的绝对冷静。
这股异乎寻常的平静,正是来自孙连城办公室的【因果律偏转】。那被动散发的气场,如一个看不见的超级稳定器,悄无声息地笼罩着他,将眼前这场鸿门宴的滔天凶险,抚平如镜。
祁同伟死死盯着自己的师弟。
他见过侯亮平的勇敢,见过他的坚定,但眼前的景象,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
这不是勇敢。
这是一种彻底的、纯粹的无畏。
侯亮-平不像是踏入陷阱的猎物,反倒像一个经验丰富的医生,正在冷静地,甚至带着一丝探究,观察一屋子病人的症状。
“亮平。”祁同伟的声音压得很低,像一只包裹着滚烫铁拳的天鹅绒手套,柔和却蕴藏着致命的力量。
“我们都是高老师的学生,是一家人。”
“你何必非要砸了一家人的锅,去煮你自己的饭?”
他亲自为侯亮平倒上一杯茅台。
透明的酒液在水晶灯下折射出冰冷的光,比世上任何毒药都更加致命。
他等待着。
哪怕是一丝迟疑,一个退缩的眼神,都将是他发动雷霆一击的信号。
但他什么也没等到。
侯亮平坦然端起酒杯,目光却越过杯沿,像两道精准的激光,直射祁同伟的眼底深处。
在那道目光里,祁同伟看到了一种让他遍体生寒的东西。
不是挑衅,不是愤怒。
而是……怜悯。
一种深沉的、近乎悲哀的怜悯。
就像在看一个执着地冲向悬崖,却自以为奔向光明的迷路人。
这一眼,瞬间刺穿了祁同伟用半生野心和屈辱堆砌起来的厚重铠甲。
操场上惊天动地的那一跪。
多年来如履薄冰的逢迎。
那“人要胜天半子”的宏伟蓝图。
在这一刻,都因为那道怜悯的目光,显得那么廉价,那么可悲。
那股来自“咸鱼气运”的自我怀疑,如泼了热油的野火,在他心底疯狂复燃。
值得吗?
你看看他,腰杆挺得那么直。
再看看你呢?
与此同时,几十公里外的京州市政府办公室。
孙连城正面临着他自己的“人生危机”。
一张设计精美、烫着金字的请柬,正静静地躺在他的办公桌上。
“京州市基础设施发展研讨晚宴”。
无聊。
这简直是能把人灵魂榨干的无聊。
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必须去那里,挂上假笑,跟一群脑满肠肥的承包商握手,听他们和稀泥、吹牛皮。
他宝贵的、与宇宙对话的观星之夜,就要这么被毁了。
他重重地靠进座椅,闭上眼,开始集中精神。
这一次,他不再被动等待,而是主动激活了【因果律偏转】。
“系统啊,听见我卑微的祈祷吧……”他用一种梦呓般的懒洋洋声调,在心底默念。
“让这个破晚宴的组织者,不管他是什么张主任还是李主任,立刻,马上,有一件更重要、更紧急、更焦头烂额的事情要办。”
“一件……能让他把这场该死的饭局,忘到九霄云外的大事。”
一道凡人肉眼无法看见的因果涟漪,以他的办公室为中心,无声地扩散出去。
其中一小股微弱的能量,精准地飞向了市建委一位副主任的家中,这位副主任很快就会接到一个电话,他远在乡下的丈母娘,刚刚洗澡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