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让这份文件继续“待处理”。
这个用来装厨余垃圾的牛皮纸袋，此刻，是全汉东最安全的地方。
第二天清晨，孙连城像往常一样，开着他那辆半旧的帕萨特去上班。
车子驶入市委大院，路上遇到几个相熟的公安系统的干部，
对方看到他，脸上都露出一种混合着同情、敬畏和好奇的复杂神情，
想打招呼又有些迟疑，最终只是远远地点了点头，眼神却在他身上多停留了好几秒。
孙连城心中了然，昨晚他办公室被“专业人士”光顾的消息，恐怕已经在汉东省的某个特定圈层里传开了。
他现在，是“受害者”，是一个被卷入高层斗争的可怜人。
省委大楼，沙瑞金的办公室。
烟灰缸里已经有了几个烟头。赵东来站在办公桌前，汇报着昨晚的案情。
“……现场处理得非常干净，是顶尖高手所为。
就是孙连城同志办公室墙角那个写着‘待处理’的纸箱。
但根据我们侧面的了解，那个箱子里都是些过期的报纸和文件，没什么实际价值。”
沙瑞金靠在椅背上，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没有说话。
一个市委副书记的办公室，在两大省委副书记刚刚与他共进晚餐之后，就被人用如此专业的手段“光顾”。
这背后传递的信息，耐人寻味。
另一边，高育良的茶室里。
祁同伟的脸色依旧难看，他想不通，那份足以致命的合同，怎么会凭空消失。
“老师，会不会是孙连城提前转移了？或者，他根本就没收到？”
高育良正在用一套新的茶具泡茶，动作比以往更加缓慢、沉稳。
他瞥了祁同伟一眼，眼神里带着前所未有的警惕。
“不要再用你的那套逻辑去揣测孙连城。这次的事，给我们敲响了警钟。”
“你想想，李达康为什么会突然请他吃饭？一个懒散了半辈子的人，为什么会突然成了焦点？
这背后，会不会有我们不知道的力量？甚至……是来自北京的力量？”
祁同伟浑身一震，不敢再说话。
京州市检察院。
侯亮平揉着发红的眼睛，走出了审讯室。
经过又一轮的交锋，刘新建的心理防线正在崩溃，
吐露了更多关于赵立春家族通过山水集团进行利益输送的线索，整个贪腐网络已经越来越清晰。
“所有线索都指向了那份关键的股权代持协议。”
陆亦可递过来一杯热水，“但刘新建也只是听说，从没见过实物。没有这份证据，我们很难将所有链条完整地串联起来，形成真正的闭环。”
侯亮平喝了口水，目光望向窗外，眼神坚定而锐利。
他知道，自己离真相只差最后一步，就差那一把能打开所有锁的钥匙。
他不知道的是，那把钥匙，此刻正安静地躺在京州市某个家属院的厨房窗台上，
旁边，还摆着一瓶即将见底的生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