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蔓延开来。
完了。
祁同伟是最后一道闸门,他一死,洪水便再无阻拦。
他猛地从沙发上跳起来。
像一头被困的野兽,在房间里疯狂地打转。
他重复着之前徒劳的举动,直到浑身被汗水湿透,瘫软在地。
恐惧像一只冰冷的手,扼住了他的心脏。
就在这时,桌上的加密电话响了。
他一个激灵,连滚带爬地过去接起。
电话那头,是他父亲赵立春的声音。
没有了往日的威严,只剩下一种浸入骨髓的苍老和疲惫。
“瑞龙,收手吧。我们……败了。”
“爸!”
赵瑞龙嚎啕大哭,像个迷路的孩子。
“别哭了。”
赵立春的声音很平静。
“主动去吧,把你知道的都说清楚。”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能保住命,就已经是胜天了。”
电话挂断。
赵瑞龙呆坐了许久,脸上的泪痕未干。
他拿起另一部电话,手指颤抖着,拨通了一个他最不想拨的号码。
“……我是赵瑞龙,我……要自首。”
省j委办案点。
高育良正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审讯室的门被推开,一位年轻的办案人员走了进来。
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高育良的身体猛地一僵,眼睛豁然睁开。
“你说什么?他……自杀了?”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高育良的脸色瞬间变得灰败。
他缓缓地靠在椅背上,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
那个他最器重、也最让他头疼的学生。
那个承载了他太多政治理想和阴暗欲望的棋子,就这么没了。
他苦心经营的汉大帮,随着这一声枪响,彻底分崩离析。
良久,他抬起头,看着对面的办案人员。
眼神里再无一丝侥幸和算计。
“给我纸和笔。”
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我没什么好谈的了,我写。”
“从赵立春第一次找我开始,从山水集团的第一笔资金开始……”
“所有的事情,所有的人,我一个一个,都给你们写清楚。”
他拿起笔,伏在桌上。
这或许是他此生,上的最后一堂课。
学生,是整个汉东的官场。
教材,是他和同僚们用权力、欲望和罪恶编织而成的一张大网。
省w大院。
沙瑞金办公室的灯依旧亮着。
他接完田国富的电话,静静地站在窗前。
看着远处京州的城市灯火。
惋惜吗?有一点。
祁同伟是个将才,如果走在正道上,前途不可限量。
但更多的是决绝。
腐烂的毒瘤,必须割除,哪怕过程再痛苦,再血腥。
他拿起桌上的红色电话,拨通了几个号码。
声音沉稳而坚定。
“祁同伟已死,赵瑞龙自首,高育良彻底交代。”
“可以收网了。”
“通知下去,所有专案组,立刻行动!”
“名单上的每一个人,不管在什么位置,不管在做什么。”
“天亮之前,必须全部到位!”
“我要在汉东,看到一个崭新的黎明!”
京州市委。
李达康刚刚结束一个关于城市规划的会议。
秘书脸色凝重地走进来,递上一张纸条。
李达康扫了一眼,目光停在“祁同伟自杀”几个字上。
久久没有移开。
他挥了挥手,让秘书和会议室里的其他人都出去。
空荡荡的会议室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走到巨大的京州地图前,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标记。
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悲哀吗?或许。
一个曾经的公安英雄,落得如此下场。
庆幸吗?当然。
一个盘踞在京州上空的巨大阴影,终于烟消云散。
他想起了孙连城那套神神叨叨的“孙氏心学”。
心里长了草,就容易藏毒蛇。
祁同伟心里的草太盛了,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