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续了半个月的混沌与迷蒙,被那两份从“仙女座”降临的铁证,涤荡得一干二净。
他们不再是黑暗中摸索的无头苍蝇。
他们是手持地图、利刃在握的猎人。
地图上,每一个名字,每一个账户,每一个时间点,都闪烁着罪恶的红光,清晰得令人发指。
“小刘。”
陆亦可的声音平直如线,但每个字都像一颗钉子,精准地钉入任务的核心。
“在!”
李伟一个激灵,刚才还因狂笑而扭曲的脸,瞬间紧绷,透出技术人员独有的专注。
“所有文件,三重加密,分三条不同线路,即刻上传至省纪委最高密级服务器。设置阅后即焚权限,只对组委会书记一人开放。”
“明白!”
李伟的手指在键盘上化作一道残影,不再有丝毫的犹豫和颤抖。
“老张,你和财务组,立刻对这份‘暗账’进行交叉验证,以最快速度出具初步分析报告,重点是资金流向和关联人。”
“收到!”
财务审计的老张推了推眼镜,镜片后是他从业三十年来从未有过的光芒,锐利如鹰。
“其余人,分组行动。”
陆亦可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那目光仿佛能点燃空气。
“按照信件和账本里提到的所有名字——周华、秦波、刘志刚,以及‘远方资产评估公司’所有董事,‘大风厂’所有高管……立刻拟定控制名单,准备执行!”
她停顿了一下,声音压得更低,更冷。
“记住,雷霆一击,不给任何人反应时间!”
“是!”
整齐划一的应答声,在办公室里激起一道钢铁般的回响,带着压抑许久的战意。
没有欢呼。
那份来自二百五十万光年外的“希望之灯”,已经将所有人的情绪淬炼成了最锋利的武器。
一场风暴,以北莞市国资委这间不起眼的办公室为中心,毫无征兆地席卷了汉东与相邻的河西省。
凌晨四点,汉东省,一号抓捕目标。
汉东省原分管工业的副省长,现已退居二线的周华,在自家别墅里被门铃吵醒。
他睡眼惺忪,满脸怒气地看到门口站着的、面无表情的纪委工作人员时,第一反应是楼下那辆刚收的限量版豪车忘了挂新牌照。
“你们是哪个单位的?懂不懂规矩!知道我是谁吗?”
他下意识地摆出老领导的架子,声音里带着颐指气使的惯性。
“有什么事,明天让你们领导来跟我谈!”
陆亦可从人群后走出,没有理会他的叫嚣,只是亲自将一份打印出来的、来自“仙女座”的账本扫描件,递到了他面前。
周华狐疑地接过,借着门廊的灯光看了一眼,嘴角的冷笑还未完全绽开,就瞬间凝固了。
他看到了。
账本上,那个属于他妻弟、已经注销了十年的海外秘密账户。
旁边“顾问费”名目下那笔精确到美分的转账记录,他曾在梦中数过无数次!
他脸上的血色仿佛被瞬间抽走,只剩下一片死灰般的苍白。
“诬陷……这是伪造的!我要给沙书记打电话!”
他色厉内荏地吼着,手忙脚乱地去摸睡袍口袋里的手机。
“周省长,”陆亦可的声音冷得像冰,“你妻弟十年前在苏黎世银行开户的签名,和这份账本上常正国厂长的笔迹,我们已经请了三家顶级鉴定机构,同时做了交叉比对。需要我把鉴定报告念给你听吗?”
周华摸向手机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他的膝盖失去了支撑,整个人像一滩烂泥,沿着冰冷坚硬的意大利大理石门框滑落下去。
“完了……全完了……”
上午十点,河西省,二号抓捕目标。
国资委主任秦波,正在一场数百人参加的“加强国有资产监管,防止国有资产流失”专题学习会议上,进行总结发言。
他慷慨激昂,引经据典,痛心疾首地批判着某些干部理想信念滑坡。
“……我们必须扎紧制度的笼子,用最严厉的手段,让那些企图染指国家财产的蛀虫,无处遁形,无地自容!”
话音未落。
会议室厚重的双开门被推开。
来自汉东省纪委的调查人员,在河西省纪委同志的陪同下,穿过长长的过道,在全场愕然的目光和闪光灯的追逐下,径直走到他面前。
“秦波同志,你涉嫌严重违纪违法,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秦波嘴角的肌肉抽搐了一下,那慷慨激昂的笑容碎裂开来,挂在脸上,成了一副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