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场旨在“自我审判”的惊天大戏,以“一网打尽两大犯罪团伙、挽回五个亿贷款”的辉煌战绩落幕后,孙连城就陷入了长达一周的宕机状态。
他没有愤怒,没有咆哮,甚至失去了砸杯子的冲动。
他就那么瘫在老板椅上。
整整七天,不看文件,不听汇报,不接电话。
所有访客都被秘书小王用“孙书记正在进行深度战略复盘,谢绝一切打扰”的理由挡了回去。
实际上,孙连城什么都没想。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像一台因过热而强制关机的服务器。
他只是呆呆望着窗外的天空,看云聚了又散,看飞鸟划过。
眼神空洞,麻木,满是一种燃尽后的疲惫。
他终于认命了。
他曾以为自己可以顺从这个世界,当一个毁灭一切的“圣人”。
可他错了。
他试过,当他对着一个看不顺眼的下属,在心里发出最恶毒的诅咒时,那位下属因为突然打了个喷嚏而停下脚步,恰好躲过了一块从天而降的广告牌。
第二天,那位下属给他送来了一面锦旗:感谢书记,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孙连城懂了。
他与这个世界之间,隔着一道坚不可摧的墙。
他现在愿称之为——【绝对正义因果律神器】。
一个专门为他孙连城量身打造的,程序底层写满了“伟光正”的无情神器。
在这个神器面前,他的一切主观恶意,都会被强制扭转,导向一个客观上最完美、最符合人民利益、最能体现他高风亮节的结局。
他想贪财,结果成了反诈先锋。
他想渎职,结果成了国资守护神。
他想投机,结果成了战略大师。
他想诅咒,结果成了救人活佛。
这还怎么玩?
没法玩了。
他彻底放弃了所有主动去“犯错”的计划。
任何“主动”的行为,都会被那个该死的神器扭曲成一个大大的“惊喜”。
他推石头上山,石头滚下来,会变成一座金山,砸在他自己头上。
然后全世界都为他欢呼,称赞他推石头推得好,推得有水平。
这比单纯的惩罚,要折磨一万倍。
绝望,一种能淹没灵魂的绝望,将孙连城彻底吞噬。
他就这样在办公室里“挺尸”了七天。
直到第八天的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在他憔悴的脸上。
一个念头,在死寂的脑海里,擦出了微弱的火花。
主动“作死”
那我“被动”地退出,总可以吧?
既然无法控制行为的结果,那我就让自己丧失“行为能力”!
一个计划,一个他认为绝对万无一失、不可能被“正面解读”的终极计划,开始在生锈的大脑里慢慢成型。
他要生病。
他要名正言顺地、无可辩驳地,从这个该死的岗位上,病退!
不是简单的装病。
说头疼?脑部ct一照,屁事没有。
说胃疼?胃镜一插,连个糜烂都找不到。
那种低级伪装,只会在医院的检查报告面前,让他像个逃避工作的小丑。
他要的,是一种更高级的病。
一种现代医学无法解释、无法检测、无法治愈,但听起来又无比真实的“玄学疾病”。
一种,能让整个医疗体系都对他束手无策,最终只能给出一个“建议长期休养”诊断的病。
这是一种终极的“物理隔绝”。
只要他被确诊为患有某种“不治之症”,或者干脆被认定为“精神失常”,那他总该能被调离所有重要岗位,去个图书馆、档案馆之类的清水衙门,真正地“躺平”了吧?
一个被全市最权威的医院认定为“精神有问题”的市委副书记,总不能再让他去指导工作了吧?
这剧本,总不可能再被解读成“孙书记在下大棋”了!
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想到这里,孙连城那死灰般的眼睛里,终于重新燃起了一点光。
他从椅子上撑起身,开始为自己的“新病”,构思具体的症状。
病名,要有逼格,听起来就高深。
症状,要足够玄学,让所有医疗设备都查不出器质性病变。
描述,要足够清晰,要让他自己说出来的时候,连自己都信。
他在办公室里踱步,枯竭的大脑开始